紫禁城的雪,下得纷纷扬扬。
安陵容一袭玄色凤袍,端坐在慈宁宫的正殿内。殿外,新帝的登基大典刚刚结束,文武百官的朝贺声犹在耳畔。
“太后娘娘,这是今日的奏折。”苏培盛弓着身子,将一摞文书呈上。
安陵容淡淡“嗯”了一声,指尖轻轻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是兵部请求裁撤年羹尧旧部的折子。
她朱笔一挥,批了个“斩”字。
“先帝仁慈,留了年氏一族性命。”她轻声道,“如今新帝登基,该清一清余孽了。”
苏培盛额头沁出冷汗:“奴才这就去传旨。”
三日后,菜市口的血染红了积雪。
安陵容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那一排排尸首,神色平静。
“娘娘,风大。”宝鹃为她披上狐裘。
“无妨。”她拢了拢衣襟,“先帝的嫔妃们,都安置好了?”
“按您的吩咐,无子的妃嫔全部送去守陵,有子的……”宝鹃压低声音,“敦亲王福晋前日暴毙,其子已过继给宗室旁支。”
安陵容满意地点头。
这宫里,终于再无人能威胁她半分。
回宫路上,她“偶然”路过了曾经的碎玉轩。
如今这里已是一片废墟,焦黑的梁柱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目。安陵容驻足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苦杏仁,轻轻放在残垣上。
“莞姐姐。”她轻声道,“这一世,终究是我赢了。”
北风呼啸,卷走了那枚杏仁,也卷走了她眼底最后一丝温度。
慈宁宫的烛火彻夜不熄。
安陵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乌发如云,凤钗璀璨,再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秀女。
“宝鹃。”她突然开口,“你说,若是当年的安答应看到如今的太后,会说什么?”
宝鹃笑道:“定会欣喜万分。”
“不。”安陵容抚过镜面,“她会问——值得吗?”
殿内一片寂静。
许久,她轻笑一声,吹熄了烛火。
“当然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