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一直跟他共用一个身体？”
月青歌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圣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敖丙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窗外摇曳的竹影。
“你残魂虚弱，恐怕最终会被他的魂魄融合。”月青歌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利剑刺入敖丙心口。
他苦笑道：“所以，不管怎样，我都活不了太久？”
月青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那，当年哪吒自尽，他的魂魄……”
“当年哪吒自尽后，他母亲为了复活他，给他建了庙，受人间香火供养……可后来，庙被他父亲砸了，以致他差点魂飞魄散。最后仅剩一缕幽魂入了轮回，转世成了青衡子的弟子李野。”月青歌顿了顿，“可惜，前段时间他出事了。下次轮回，不知在何时何地。”
敖丙指尖一颤，茶水在杯中荡开细小的涟漪，他喉间微哽，逐渐红了眼眶：“我见不到他了。”
月青歌看着少年泛红的眼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静默片刻，月青歌道：“当年传言，是他杀了你？”
“嗯，可我从另一个敖丙记忆里得知，当年之事恐怕是有人暗中挑拨。”
“你打算查？”
“他害得我跟哪吒如此，”敖丙指节收紧，眼神转冷，“我定要查个明白。”
“如今这个哪吒知道你的存在吗？”
“不知道，圣尊可否替我保密？”
“好。”
待敖丙离去，月青歌独自站在廊下，望着那道身影渐渐融入暮色。秋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擦过他的衣角，又无声坠落。
明明是一对有情人，为何命运偏要如此捉弄？
屋内，凤倾雪心不在焉的在纸上涂鸦，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听见脚步声，他手忙脚乱地把画了一半的小乌龟盖住，装模作样的练起字来。
月青歌走到桌边，看着低眉写字的少年，有些出神。
“师父，敖丙走了？”凤倾雪终于憋不住转过头，鼻尖还沾着一点墨渍。
“嗯。”月青歌伸手替他擦掉，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时忽然心头一软。
“你们聊了些什么呀？”
“关于他的一些事，暂时不能说。”
凤倾雪一撇嘴：“我还不想知道呢。”
月青歌忽然将他揽入怀中。少年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发丝蹭在颈间有些痒。
“怎么了师父？”
“没事，”月青歌闭了闭眼，将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顶，“只是想抱抱你。”
……
这边，敖丙从阙仙山出来，便打算回东海，路上，突然感觉不适，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倒在地上，幸而被人稳稳扶住。
“三太子，你没事吧。”
敖丙抬头一看，原来是靖蓉。她今日穿了件月白鲛绡裙，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是比以前更添了几分灵动。
“靖公主？”敖丙直起身，不着痕迹地拉开半步距离，“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我姑母寿辰将至，我四处看看，寻些新奇贺礼。”靖蓉笑着，下意识将腮边的长发拨弄到耳后。
其实，是溟九烛闭关修炼了，暂时不需要她，加上她姑母马上生辰，她便打算回趟北海，毕竟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北海怕是会起疑。这次，也是碰巧遇到敖丙。
敖丙点头，无意中瞥见靖蓉肩颈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不仔细看还以为出血了。他猛然间想起，当年哪吒对他态度骤变那次，肩颈处隐约也有这样一颗痣，不由得心下一惊。
难道是她？
“原来二婶生辰快到了？”他压下心头惊涛，温声道，“我回东海跟父王说一下，到时候一起过去祝贺。”
靖蓉心下暗喜：“好啊。”
两人边走边聊，快到东海时，正撞上变回小孩的哪吒。
“她是谁？”哪吒一脸不爽的盯着靖蓉，老远就看到他俩有说有笑的，刚走了个小豹妖，又来了个漂亮姑娘？
靖蓉看着一脸稚嫩的哪吒，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面上温柔笑道：“我是北海公主，三太子，他是……”
“他是哪吒。”敖丙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靖蓉的神色。
靖蓉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他就是哪吒？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儿呢。”
你才是小孩儿，你全家都是小孩儿！哪吒暗暗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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