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仙宫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敖光随阎亦寒踏过云阶,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圣尊是帝君之子?”
“嗯。”
“为何没有宣之于众?”敖光望着远处流云,眉间浮起一丝不解。
“青歌其实是帝君以心头精血融合先天之灵所孕育,出生后便被送往灵族。帝君想让他在人间历练一番,待飞升之日再归神位,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原来如此。”敖光若有所思,此刻竟莫名觉得月青歌的脸,好似以前在哪见过。他忽而想起一事,“听说帝君这次闭关是因为千年前历劫受伤了?”
阎亦寒点头,神色微凝:“当日帝君连渡数百道天雷,不慎被劫雷所伤,一时下落不明,可吓坏了众仙。”
“下落不明?”
“是啊,听说是失忆成了凡人,在人间游历了数月,最后才被仙尊找回。”
“哦……”敖光敛眉,心下隐隐升起一丝异样。
片刻后,两人来到神宫,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清越琴音自殿内流淌而出,如清泉漱玉,余韵悠长。
敖光脚步蓦地一顿,恍惚间似有零碎画面自识海掠过,却如流萤般转瞬即逝,令他无从捕捉。
阎亦寒已上前一步,对守门仙侍道:“冥界冥王和东海龙王求见帝君,烦请通传一声。”
仙侍欠身一礼:“二位稍候。”
不多时,琴音消失,一位身着月白纱衣的仙娥款步而出,盈盈一拜:“帝君有旨,请龙王陛下入殿一叙。冥王大人……”她略显迟疑,“帝君说今日不便相见,请您先回。”
阎亦寒瞪大双眼:“只见他不见我?”
仙娥垂首:“帝君确是这般吩咐的。”
“行吧,”阎亦寒无奈的看向敖光,“那我就在宫门外候着。”
“好。”
敖光整了整衣冠,随着仙娥向殿内行去。
此时,帝君寂临昭一袭玄色广袖长袍立于窗前,衣袂间暗绣着银线云纹,在透窗而入的天光下流转着若隐若现的光华。他修长的手指正轻抚窗棂,似在凝望缥缈云海,又好似在想着什么。
“东海……”
“敖光?”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响起,似玉磬轻击,又似清泉落潭。
敖光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抬首望去。只见寂临昭已转过身来,如墨的长发以一根素白玉簪半挽,余下青丝垂落肩头。那双蕴着星河的眸子正静静凝视着他,目光温柔而深邃,恍若穿越千年时光,轻轻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熟稔。
“你……”
“好久不见。”
敖光一怔:“什么?”
“坐吧。”寂临昭袖手一挥,玉案上已备好一盏清茶,“找我何事?”
敖光暂时压下心中疑虑,正色道:“我儿敖丙被鬼胎所缠,如今形销骨立,危在旦夕,听闻帝君此处有仙药……”
“敖丙?”寂临昭眉峰微挑,“你很疼他?”
“他是我儿,自然……”
“何时生的?”
敖光有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九百多年前。”
寂临昭没有说话,指尖缓缓摩挲着茶盏,俊美的脸上一片复杂之色。
“你特来求药的?”
“是。”
“你知我一定会给吗?”
敖光连忙跪下,低垂的眉眼间,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小儿与圣尊素有交情,还请帝君看在圣尊的份上,救小儿一命。”
寂临昭望着恭恭敬敬的敖光,眸中似有万千种情绪掠过。他静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广袖微扬间,一方白玉棋盘已浮现在案几之上。
“也罢,我将仙药给你。不过,”他指尖轻点,黑白二色的棋子便如星辰般罗列于棋盘两侧,“你得陪我下几盘棋。”
“好。”敖光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