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一片清风夜幕下,篝火窜天而起,长桌拼接成长龙,摆设美食佳肴,绝品好酒,甚是热闹。
霖铃不喜喧闹,躲在桂花树枝上,闻着花香伊人醉,裙摆摇摇荡荡,惬意的观赏着粉嫩的天然“屏风”。
麻雀环着桂花树飞翔,最后扑闪着翅膀落在霖铃的怀中,啄啄凌乱的羽毛,抖了抖脑袋,安详的窝在霖铃怀中小憩。
“师父您不能再喝了!”
“诶~为师还能喝,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凌霄挎住裴昭的脖子,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站不稳脚跟,裴昭无奈,只好先把凌霄手中的酒坛子拿下来,一霹打在凌霄穴位上,翻个白眼昏了过去。
扶着凌霄上了牛车,裴昭坐在牛车边,扬起鞭子送凌霄回竹菀小院。
酒香四溢,洁白的玉手点点酒坛,定在白酒坛子上,倒了碗白酒,赛琳把酒在鼻尖嗅了嗅,小抿一口,只觉舌尖辣辣的刺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白酒辛辣,不如尝尝这个?”
霖铃指了指面前的酒坛,递了碗酒,“果酒甜而浓郁,要比过辛辣的白酒。”
赛琳轻笑出声,接过酒碗,吞咽了几口,餍足的眯起眼。
“这么甜的酒,却只能品尝这一次,真是遗憾。”
“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有人捎信过来,说是极乐阁进的一批锦绣在西域商路被人劫了去,那人叫嚣着说要见我,奴家还得连夜赶过去。”赛琳拍拍不太清醒的脑袋,叹了口气。
“喜欢就捎带一点,何必如此拘谨。”
赛琳一笑,起身缓缓走近霖铃 抚上脸颊,“我的好妹妹,奴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赛琳话毕,打算披着月色启程。
霖铃早早命人打包了酒坛,又安排了一匹马牵了过来,准备了御寒的衣物。
“出了沙河村,外面早已是冰天雪地,总要添些衣物的。”霖铃递过去一套厚实的衣服。
沙河村受霖梵上神的结界庇佑,无形之中时间都延缓不少,这就造就了一副奇景,外面冰天雪地,而沙河子村依旧四季如春,不少慕名前来的人,都不由得赞叹这奇景。
赛琳起身上马,“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妹妹好意了。”
“对了,这是音石” 霖铃递过去一块碧玉的石头,赛琳接过去打量着。
霖铃启唇, “若是想好了,就去找他吧。”
“但……恐怕此时非彼时,终不遂人愿。”
“但愿你能明白,执念生生不息,并非良果。”
赛琳低头捏紧音石,却早已下定决心。
“自己的因种下的果,无论是苦是甜,总要尝尝。”赛琳笑的洒脱,策马扬鞭,披着月色离去。
终是一场戏,曲终人散。
“小铃儿~来,跟阿姐喝两杯。”霖梵提着酒坛和糕点坐在树下,向霖铃招手。
霖铃走过去,在霖梵身边落座,接过酒坛,倒了碗酒。
“前些日子还这般热闹,怎得又要归寂了。”
“有缘自会相见,时难别亦难。”
霖梵揉揉霖铃的头,“你心中定有其他的事,瞒不了我,说吧。”
霖铃顿了几秒钟,缓缓开口“幽谷还没死。”
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霖梵摇摇头。
“听闻冥族有一秘术,可偷天换日,将自身精血与傀儡融为一体,沾染神识,通过神海灵体与傀儡共用一身,傀儡死,主人毫发无伤。”霖梵梳理着麻雀的羽毛,眼中暗闪一丝精光。
“所以,昨夜的那个黑衣人根本不是幽谷。”
“正是。”
霖铃冷笑一声,“再会偷天换日,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霖铃指尖玩弄着彼岸花枝,缠绕在腕处,开出鲜艳的血红色花瓣,花蕊中凝结着一滴精血,暗淡无色。
“冥族血脉相连,有强烈的亲附能力 方圆百里内 可通过血气识人。”顿了顿又道“正是有傀儡上的正主精血,找他可全不费力。”又将花枝捏碎又道:“不过我想他也没那么蠢,会让我轻易找到他。”
“当年冥族大乱,他冒险诱骗灵邪神,想必早就留好退路,那么全力的费尽心思拖住我和裴昭,他一定有共犯,而且目的还不小”
霖梵点头应付,“嘿呀~不提这些了,今日难得难得姐妹安静下来一起闲谈,喝酒喝酒。”
霖铃内心按耐不住,问出了疑问。
“阿姐,你庇佑这些村民,难道不后悔吗?”
霖梵望向远处欢声笑语的人们,轻笑摇了摇头,“未曾。”
“小铃,你看,那小女孩笑的有多开心,可乱世中又有多少妻离子散的人家。”
“而我能做的,也只是护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霖铃倚在霖梵怀中,就这样静静的聆听。
……
次日早晨,一只仙鹤振翅翱翔天际,稳稳落在地上,仰天长啸几声,抖着羽毛。
看起来是伯彦喊他去当差了。
凌霄抬脚,稳稳落在仙鹤背上,看着霖铃,扬起唇,“近日也玩的尽兴,若有缘再相见。”
留下这句话,就架着仙鹤远去。
……真男人从不留眼泪。
凌霄在半空中,还是留下了泪水,最终还是要去无聊透顶的闲职。
裴昭策马奔驰,寒风凌冽,雪花如刀,刺痛了裴昭的手背。
想起霖铃昨夜告诉他,要与阿姐前往冥界给曾祖过寿,离别几日,心里总觉空唠唠的。
但很快收起情绪,继续赶路,在天黑前赶到柳城,安顿好以后,或许霖铃就回来了,况且七师兄前日来信,要来柳城要赶紧与他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