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的钢化玻璃轰然炸裂。

黎簇本能地翻滚下床，玻璃碎片在他背上划出数道血痕。那只死侍已经扑了进来——它比冰窖里见过的更加畸形，脊椎骨刺破皮肤形成锯齿状的骨刃，暗金色瞳孔里跳动着疯狂的光芒。

昂热的折刀划出银色弧线。"铛"的一声，死侍的骨刃被齐根斩断，腥臭的黑血喷溅在墙上，腐蚀出阵阵白烟。

"拿好这个。"昂热抛来一把沙漠之鹰，枪身刻满龙文，"去钟楼找施耐德教授，他知道怎么取出你记忆里的坐标。"

又一扇窗户爆裂，三只死侍同时涌入。黎簇扣动扳机，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发麻。特制子弹在死侍胸口炸开碗口大的洞，但它们只是踉跄了一下就继续扑来。

"走！"昂热的身影突然模糊，折刀在空气中留下数十道银色轨迹。黎簇趁机撞开应急门，冲进走廊。

卡塞尔学院已经陷入混乱。走廊的警报灯将一切染成血色，远处不断传来爆炸声。透过落地窗，黎簇看到校园草坪上密密麻麻的黑影——至少有上百只死侍正在围攻。

"黎簇！这边！"

诺诺从拐角处探出身，她的红发沾满血迹，手里拎着两把乌兹冲锋枪。黎簇刚跑过去，身后的走廊就被爆炸吞没。

"路明非呢？"

"在钟楼布置防御。"诺诺递给他一个通讯器，"听着，汪家人混在死侍群里，他们要用你的血完成仪式。"

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传出一个失真的声音：

"...黎簇...别去钟楼...陷阱..."

黎簇浑身一震："吴邪？"

通讯戛然而止。诺诺皱眉："不可能，学院所有频道都被监控——"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栋建筑剧烈摇晃，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透过窗户，黎簇看到远处的森林正在成片倒下——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该死！"诺诺的黄金瞳剧烈收缩，"是龙侍！"

地面突然隆起，一条堪比地铁列车粗细的黑色巨尾破土而出，横扫过半个校园。钟楼的尖顶在轰鸣中坍塌，激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黎簇的掌心烙印突然灼烧般剧痛。他低头看去，青铜龙文正在皮肤下蠕动，逐渐组成一个坐标：北纬40°26'，东经93°15'。

——古潼京精确经纬度。

"他们不是要杀我。"黎簇突然明白过来，"是要把我逼回古潼京。"

诺诺正要说话，整面墙壁突然崩塌。烟尘中走出一个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他的黄金瞳比任何死侍都要明亮，手中青铜剑上滴落着蓝色血液。

"楚子航？"诺诺惊呼。

男人没有回答。当烟尘散去，黎簇看清了他的脸——和楚子航一模一样，但左侧脸颊覆盖着龙鳞。

"赝品。"诺诺举起乌兹，"小心，他能复制见过的任何混血种！"

假楚子航的身影突然消失。黎簇只感到颈后汗毛倒竖，本能地向前扑倒。青铜剑擦着他后背划过，将墙壁劈成两半。

诺诺的子弹尽数打在复制体身上，却只迸溅出零星火花。复制体抬手一挥，诺诺就像断线风筝般撞穿三堵墙，消失在废墟里。

黎簇的视野突然染上血色。掌心的龙文如同活物般蔓延至整条手臂，他感到某种古老的力量在血管里苏醒。当复制体的剑再次斩来时，他徒手抓住了剑刃。

青铜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他掌心碎成金属屑。

复制体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黎簇的黄金瞳燃烧到极致，他听到沙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看到古潼京的星空在眼前展开——

"沙暴。"

整栋建筑在龙卷风中分崩离析。当烟尘散尽，方圆百米内只剩下黎簇一人站立。复制体被无数沙粒贯穿，钉在扭曲的钢筋上，正在缓慢化为灰烬。

远处传来汽笛般的嘶鸣。黎簇抬头，看到那个堪比摩天楼的龙侍正调转方向，朝他游来。

通讯器突然又响起电流声。这次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黎簇，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已经激活了烙印。"是吴邪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疲惫笑意，"古潼京地下埋的不是龙王..."

龙侍的阴影笼罩了黎簇。

"...是黑王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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