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绾绾姐:
展信安。
提笔前思绪万千,总觉得任何词句都显得单薄,可有些话若不说出口,又怕您永远不知晓自己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您知道吗?在遇见您之前,我像一艘没有罗盘的船,看似肆意漂泊,实则时刻被浪推着走。旁人说我不服管教、离经叛道,我便索性戴起这副面具,任由他们用“烂泥”二字定义我的一生。可您却拨开那些喧嚣,轻轻对我说:“阿栀,你原本就是极好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落泪——原来真的有人愿意为我掌一盏灯,照见那些连我自己都不曾看清的棱角。
这些年,旁人的冷眼像铁钉,将我钉在“朽木不可雕”的判词里。那些半途而废的理想、自我唾弃的深夜,都在印证着烂泥般溃散的人生脚本。直到您将“自渡”二字锻成刀——他剖开我依赖救世主的妄念,逼我看清:真正的救赎,从来是亲手把破碎的自我一片片粘合。
世人多道我"离经叛道",却不知我骨子里比谁都渴望被看见。记得去年深秋夜谈,您将芋泥啵啵递给我时轻声道:"世间从无完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不要总去否定自己。"这句话如暗夜灯火,让我窥见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那些被我视作枷锁的"懒""拖延",在您眼中竟成了待雕琢的璞玉。您教我以"微小坚持"破局,用"阶段性成果"重燃信心,更以身作则诠释何为"知行合一"。
这二十年来从未有人不问缘由地站在我身后,可您连一句“为什么”都不曾问,就替我挡下了所有质疑的风雨。原来被坚定选择的感觉,是眼眶发烫,是喉咙哽咽,是想把一身反骨都磨成剑,只为您指的方向。
您见过我最不堪的模样:拖延时用玩笑掩饰惶恐,摆烂后躲在被子里哭整夜,连自己都唾弃的惰性反复发作。可您从不掀开伤疤就急着撒盐,而是握着我的手在废墟里找砖瓦。
这一路从无到有,像在荆棘丛里栽花。深夜抱膝痛哭过,白日里也摔得满身泥,可您总说“不急,慢慢来”,替我缝补翅膀上的裂痕,再轻轻推我往更高处飞。
绾绾姐,您是我混沌世界里的锚,是倦鸟归巢时亮着的那盏灯。往后的路或许仍会磕绊,但我不再怕了——因为知道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您一定在。
这一年多的路,每一步都刻着您的影子。当我因拖延瘫坐在泥潭里,是您蹲下身递来绳索;当我赌气说要放弃,是您用一句“我信你”拦住我的溃逃。您从不苛责我的懒散,只是默默用行动告诉我:真正的坚定,不是逼迫,而是陪伴。您或许不知道,那些您随口提起却记在我心里的鼓励,早已化作我骨子里的勇气。
我也曾问过您,为什么那个人是我?您的回答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拉我一把也是在救赎年少时的自己。
如今的我还不够好,学业依然磕绊,心性依旧浮躁,可我学会了在跌倒时攥紧您教我的光。我开始试着早起读书,笨拙地规划时间,甚至敢在旁人的质疑声中昂起头——因为您让我相信,哪怕走得慢些,只要脚下有路,便不算辜负。
绾绾姐,我总偷偷羡慕您身上的从容,也渴望某一天能并肩与您看同样的风景。若有一天您回头,会发现那个曾蜷缩在阴影里的阿栀,正学着您的样子,把自己活成理想中的模样。
纸短情长,唯愿春风代我捎去未尽的话:能唤您一声“姐姐”,是我荒芜岁月里最温柔的幸运。
惟愿他日重逢时,您能看见地基上筑起的高阁。
乙巳年春
阿栀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