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凋零庆典

真央灵术院的百年钟声撞碎在基力安嘶吼中时，我的斩魄刀正切开第十一道虚闪。樱花祭灯笼在灵压风暴里明灭不定，那些本该挂着俳句的木札，此刻正插在三年级生的尸体上组成招魂幡。

"千叶首席！西南回廊！"雏森桃的飞梅击穿穹顶，火星落在我刚写好的书法卷轴上。这位五番队副队长的瞬步已见队长级雏形，却仍保持着真央时期的称呼习惯——十年前她教我鬼道的情景忽然闪现，那时她发梢别着的栀子花，与此刻染血的死霸装形成诡谲对比。

瞬步掠过藏书阁时，彩绘琉璃映出身后异象。那些虚的面具内侧浮动着淡蓝花瓣，与我刀柄的勿忘我纹路同频震颤。九十号破道的咏唱在喉间凝滞，记忆突然裂开缝隙：同样飘着花雨的黄昏，扎蝴蝶结的少女被拖进穿界门，她腕间银铃在灵压乱流中碎成齑粉，有一片正好嵌进我此刻斩杀的虚之眼窝。

"苍真..."似曾相识的呼唤在耳畔炸响。本该封印在无间地狱的蓝染竟悬立虚空，镜花水月挑起我束发的缎带，"你闻到吗？这甜腻的灵压...是重要之人腐烂的味道。"

雷吼炮的金光贯穿幻影，真实的刺痛却来自左胸。鲜血在死霸装绽成八重樱图案，伤口溢出的淡蓝灵子与十二年前空座町废墟上，堇消散时的光尘完全相同。更木剑八的狂笑震碎雨幕："这小鬼的灵压够劲！"他的斩魄刀劈开三只亚丘卡斯，草鹿八千流趴在他肩头捻起飘落的花瓣："小千的卍解比金平糖还漂亮～"

忏罪宫的白垩高墙渗出鲜血，砖石扭曲成少女容颜。那是我每夜梦魇中反复出现却无法呼唤的面孔，眼角的泪痣位置与三年二班空缺的座位铭牌完全一致。斩魄刀发出龙吟般的悲鸣，刀镡的勿忘我纹章逆时针旋转，将雨滴凝滞成悬浮的珍珠。

"终于要觉醒了？"蓝染的幻象在雷光中重组，崩玉幽光映亮他唇角的讥诮，"让镜花水月品尝被禁忌的..."

虚群利爪穿透腹部的刹那，时光骤然凝固。无数记忆胶片从虚空垂落：鬼道课上少女帮我修正咏唱文的侧脸，瞬步特训时系在我腕间的蓝丝带，大雪日她在回廊转角递来的温酒，氤氲热气后泛红的脸颊比椿花更艳。当胶片划过刀刃，所有画面突然立体投射，将战场转化为全息剧场。

"卍解·永劫记忆回廊。"

刀身化作星河倾泻，万千勿忘我从地脉疯长，花茎缠住每只虚的咽喉。面具在绞杀下碎裂，露出真央灵术院失踪学生的面容——去年魂葬实习中全体"殉职"的六回生。我接住从市丸银次虚化躯壳中坠落的银铃，铃舌刻着"毕业礼物"的模糊字迹。这个总爱恶作剧的前辈曾说，要在我通过队长考核时奏响贺曲。

蓝染幻影在花雨中溶解，余音混着雨声："你以为的救赎，不过是四十六室剧本的..."

"吵死了。"更木剑八斩碎最后一只虚，八千流将花瓣编入辫梢："小千的花田能移植到十一番队吗？"四番队的救援部队穿过垂花门时，卯之花队长的回道青光正修复着忏罪宫裂痕。她指尖跃动的灵子流突然停滞——我掌心浮现的青铜怀表正在渗出鲜血，表盖内侧的照片上，铃原堇穿着未登记在册的真央校服，背后的灵术院牌匾日期赫然显示：瀞灵廷历2098年。

而今年，是2108年。

卯之花烈的斩魄刀首次对准同僚："解释你与百年前记忆清除计划的关系。"山本总队长的流刃若火突然撕裂天幕，火焰结界笼罩全场："此事由四十六室直接裁定。"在总队长深邃的目光中，我瞥见一闪而逝的愧疚——与他百年前封印那名勿忘我发饰少女时的眼神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