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琴海湾，宋亚轩站在别墅门前，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钻进他的衣领。马嘉祺的车刚刚离开——他说要去确认一些安全事宜，让宋亚轩先进去。
这栋三层白色别墅坐落在私人海滩边，巨大的落地窗映出灰蒙蒙的天空。宋亚轩的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莫名感到一丝心悸。他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但门口的紫藤花架却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指纹识别已启动。"电子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门锁面板亮起蓝光，"请放置右手食指。"
宋亚轩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随着"滴"的一声，机械女音宣布："识别通过，欢迎回家，宋先生。"
门无声滑开。家？他什么时候在这里录过指纹？
踏入玄关的瞬间，一阵眩晕袭来。宋亚轩扶住墙壁，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变幻——
同样的玄关，不同的季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光着脚跑过大理石地面，身后有人追逐，笑声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
幻象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宋亚轩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这栋房子确实藏在他的记忆深处，只是被药物封锁了。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现代。他的视线立刻被角落里的黑色三角钢琴吸引——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宋亚轩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琴盖。
"想起来了吗？"
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亚轩猛地转身。男人倚在门框上，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一件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这是...我们的钢琴？"宋亚轩不确定地问。
"你的钢琴。"马嘉祺走近，"二十岁生日礼物。你说过要在这里写出最好的歌。"
他掀开琴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一掠，几个音符跳跃而出。宋亚轩的太阳穴突然刺痛，更多的画面闪回——
他坐在琴凳上，马嘉祺站在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他们一起弹完一首曲子，然后马嘉祺俯身，吻落在他的发间...
"五年前，"马嘉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全国青年音乐大赛后台，你因为紧张打翻了水杯。我递给你一块手帕。"
宋亚轩皱眉，努力搜寻这段记忆。马嘉祺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蓝色...格子手帕？"宋亚轩不确定地说，"上面有...龙涎香的味道？"
马嘉祺的眼睛亮了起来："对。比赛后我邀请你来这里——当时这栋别墅刚完工，我想找个钢琴师测试音响效果。"
"然后呢？"
"然后你在这架钢琴上即兴创作了一首歌。"马嘉祺的嘴角微微上扬，"难听得要命。"
宋亚轩忍不住笑了："胡说！"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这种熟稔的对话方式，仿佛来自肌肉记忆，完全不受控制。
马嘉祺显然也注意到了，眼中的笑意更深："不信？"他坐到钢琴前，弹了一段旋律——简单却充满不和谐音。
令人惊讶的是，宋亚轩的手指自动在琴键上接了下去，完美地修正了那些不和谐的音符。弹完后，两人都愣住了。
"你记得。"马嘉祺轻声说，眼中闪烁着宋亚轩读不懂的情绪。
"只是...手指自己动了。"宋亚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它们是别人的，"我脑子里还是没有完整记忆。"
马嘉祺站起身："跟我来。"
他带着宋亚轩上到二楼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架前，挂着一幅海景油画。马嘉祺取下画框，露出后面的保险箱。
"这是..."
"答案。"马嘉祺输入密码，保险箱门无声滑开。他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上面标着"LX项目"。
宋亚轩的心跳加速。这个文件夹和他记忆碎片中出现的完全一样。
马嘉祺将文件摊在书桌上："三年前，凌霄集团试图窃取嘉盛的新能源技术。他们找到了你。"
"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软肋。"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而且你当时正准备发新专辑，需要大笔资金。"
宋亚轩猛地抬头："你是说...我答应了他们？"
"不。"马嘉祺摇头，翻开文件夹，"你拒绝了，然后带着这个来找我。"
文件里是一沓照片和资料。照片上，宋亚轩与几个陌生人在咖啡厅交谈，对方推给他一个信封。接下来的照片显示他拆开信封后脸色大变，起身离开。最后几张是监控截图，日期显示正是他车祸前一天。
"这些是..."
"你偷拍的证据。"马嘉祺指着照片角落，"你用手机录下了他们的整个提案。凌霄集团提出给你两千万，换取接近我的机会。"
宋亚轩的手指颤抖着翻到下一页——几张打印的聊天记录。上面清晰地显示他给马嘉祺发消息："拿到了证据，他们想收买我接近你。我现在去琴海湾，这里安全。"
"然后呢？"宋亚轩的声音发紧，"发生了什么？"
马嘉祺的表情变得阴沉："你没能到达。半路上，一辆卡车'意外'撞上了你的车。等我赶到医院时，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宋亚轩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病床上的他，面色苍白，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银色戒指。照片旁边是医生的诊断书："逆行性遗忘，建议心理干预。"
"李姐...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我用药的？"
"从你转入普通病房开始。"马嘉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她换了你的药，配合催眠治疗重塑你的记忆。等我发现时，你已经完全忘记了我，而且被严密保护起来。"
宋亚轩的头痛加剧，冷汗浸湿了后背。这些信息太过震撼，他需要时间消化。但马嘉祺似乎急于让他知道一切。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宋亚轩问，"如果这些是真的，为什么不在机场重逢时就..."
"我试过。"马嘉祺苦笑，"但每次接近你，都会引发剧烈头痛。医生说MX-9建立了条件反射——任何试图唤醒记忆的刺激都会触发保护机制，导致生理性排斥。"
他伸手想擦去宋亚轩额头的汗，却在半路停住，像是怕再次引起不适。宋亚轩看着那只悬在空中的手，鬼使神差地主动靠了上去。
马嘉祺的手很暖，指腹有常年弹琴留下的薄茧。触碰的瞬间，宋亚轩的心脏漏跳一拍，某种深埋的情感在胸腔里翻涌。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他诚实地说，"这一切太像电影情节了。"
马嘉祺没有辩解，只是从文件夹最底层取出一张光盘："这里有录音和视频证据。但我不建议你现在看，MX-9的戒断期情绪波动太危险。"
宋亚轩正想说什么，整栋别墅的灯光突然熄灭。电子设备的运转声戛然而止，连海浪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别动！"马嘉祺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安保系统被远程关闭了。"
黑暗中，宋亚轩能感觉到马嘉祺紧绷的肌肉和急促的呼吸。男人的手紧紧握着他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莫名让人安心。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跳出来：
「你以为找回记忆是好事？三年前没完成的事，这次不会失手。」
宋亚轩的血液瞬间凝固。马嘉祺瞥见信息，咒骂一声，拉着他迅速蹲到书桌下方。
"他们跟踪了我们。"马嘉祺低声说，从腰间取出什么——在微弱的光线下，宋亚轩认出那是一把枪。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不安。什么样的商业竞争需要动枪？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马嘉祺将宋亚轩护在身后，枪口对准门口。
"数到三，我们跑向露台。"他在宋亚轩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那里有逃生梯。"
宋亚轩点头，突然注意到马嘉祺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这个画面触发又一段记忆：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疤痕。他捧着那只手，心疼地亲吻伤处。马嘉祺笑着说："为你挡酒瓶算什么，下次子弹也替你接..."
"一、二——"
第三声没来得及出口，书房门被猛地踹开。马嘉祺瞬间开枪，消音器让枪声变成一声闷响。入侵者惨叫一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更多玻璃碎裂的声音。
"走！"
马嘉祺拽着宋亚轩冲向露台。夜风扑面而来，宋亚轩看到下方陡峭的逃生梯和漆黑的海面。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露台的瞬间，一颗子弹擦过马嘉祺的肩膀，鲜血立刻浸透了衬衫。
"嘉祺！"宋亚轩脱口而出，这个久违的称呼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马嘉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被警觉取代："快下去！"
他们跌跌撞撞地爬下逃生梯，沙滩上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远处传来引擎声，马嘉祺拉着宋亚轩躲进一块礁石后面。
"听着，"他喘着气，血从肩膀的伤口不断渗出，"沿着海滩往东跑，尽头有我的车。钥匙在左前轮内侧。"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马嘉祺撕下衬衫下摆草草包扎伤口，"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别回头，别停下。"
宋亚轩抓住他的手臂："不！我不能——"
"宋亚轩。"马嘉祺突然捧住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如果你真的想起了什么，就相信我这一次。"
月光下，男人的眼睛深邃如海，盛满了宋亚轩读不懂的情绪。那些记忆碎片又在脑海中翻腾——同样的眼睛，在不同的场景下注视着他：温柔的，愤怒的，深情的...
枪声再次响起，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马嘉祺猛地推开他："走！"
宋亚轩转身奔跑，咸湿的海风灌进肺部，脚底被贝壳划破也浑然不觉。身后传来打斗声和又一声枪响，但他牢记马嘉祺的嘱咐，没有回头。
远处，一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停在海滩尽头。宋亚轩跪在左前轮边摸索，果然找到一把钥匙。他颤抖着打开车门，爬进驾驶座，却发现钥匙插不进去——手抖得太厉害了。
"冷静...冷静..."他深呼吸几次，终于成功启动车子。
就在这时，后视镜里出现一个蹒跚的身影。马嘉祺！他还活着！宋亚轩几乎要哭出来，迅速倒车迎上去。
马嘉祺拉开车门跌进后座，脸色苍白得吓人："开车...快..."
宋亚轩踩下油门，越野车在沙滩上打了个滑，终于冲上公路。后视镜里，几个黑影站在海滩上，但没有追上来。
"他们...是谁？"宋亚轩的声音发抖，眼睛不断瞟向后座。
马嘉祺虚弱地笑了笑："凌霄的...清洁工。"他艰难地坐起来，"去市中心医院...别走最近的那条路..."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前倾，昏了过去。
"嘉祺！嘉祺！"宋亚轩大喊，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刻，他无比确定一件事——无论记忆是否完整，他都不能再次失去这个男人。
越野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宋亚轩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那些被药物封锁的记忆正以更猛烈的势头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马嘉祺在厨房笨手笨脚地煮粥，因为他感冒了；马嘉祺深夜抱着做噩梦的他轻声安慰；马嘉祺单膝跪地，将戒指戴在他手上时说"无论健康疾病"...
最清晰的记忆是车祸前一晚，他坐在钢琴前，马嘉祺从身后环抱住他："公开关系后，可能会影响你的事业。"
而他回答："比起舞台中央的掌声，我更想要回家时的一个拥抱。"
所有这些记忆碎片拼凑出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他曾经深爱过这个男人，深到愿意放弃一切。
而现在，这个认知比任何子弹都更具破坏力，因为它彻底击穿了他筑起的所有心理防线。
"坚持住..."宋亚轩哽咽着对昏迷的马嘉祺说，"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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