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丽兹酒店的套房里，林念初将最后样衣挂进防尘袋。窗外埃菲尔铁塔的灯光薄纱窗帘，在米色上投下几何光斑。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指尖还残留着丝绸面料的触感。

"这件不对称剪裁的腰线处理得不错。"

沈司南的声音从套房书房传来，站在半开的门边，领带松开挂在脖子上，手里捏着刚挂断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紧绷颌线上。

"品牌方要求增加三套look，明天彩排前必须完成。"林念初用珠针固定住设计稿上的薄纱，针尖在灯光下闪出细小的光点，"你那边联系到备用面料商了吗？"

沈司南的拇指无摩挲着手机边缘。"刚看到接到纽约分部的紧急视频会议通知。"他走到衣架前取下西装，袖口擦过她的发梢，带起一阵雪松香气，"可能要通宵。"

林念初手中的珠针停在半空。落地钟的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清晰，咔嗒咔嗒像是某种计时。"不是说好这次全程陪着我？"她的视线落在他快速系扣子的手指，那枚她设计的袖扣在动作间反射出冷冽的银光。

"临时有变数。"沈司南俯身在她额角落下一吻，这个动作太轻太快，像片羽毛扫过就消失，"你先睡，别等我了。"

套房门上的声响惊动了窗边的纱帘。林念初盯着设计上被珠针戳出孔，突然发现整张图纸都在轻微颤抖——原来是自己的在抖。她抓起铅笔在样标注卡上狠狠写下修改，铅笔芯"啪"地断在纸面，划出一道的黑色裂痕。

次日正午，林念拖着装满样衣的行李箱展馆后台。T台区域还着未组装的金属支架，两个工人正用法语争论灯光角度。她绕过一堆电缆，突然听见季雨涵性的轻笑从转角传来。

"...这些设计根本配不上主秀。"雨涵的巴黎腔法语像掺了蜜的毒药，"如果换成东方元素系列..."

林念初的行李箱撞上金属支架季雨涵从品牌总监转过头，珊瑚色唇膏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锋利弧度。"巧念初。"她指尖夹着的文件上赫然印着氏集团的logo，"司南没陪你来看？"

品牌总监的视线在两人来回扫视。林念初指甲陷进掌心，疼痛让她注意到季雨涵左手无名指戒——和沈昊天夫人去年慈善晚宴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沈的礼物还喜欢吗？"林念初突然用中文问道，看着季涵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拖着行李箱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落地的声响。

走廊拐角突然伸出的手臂把她拽进消防通道。秦身上带着明显的航班，西装外套露出登机牌的边缘。"我从机场直接过来的。"他按住发抖的肩膀，"季雨涵在收购沈氏的海外股份，今早刚和沈昊天签完协议。"

林念初的后背贴着冰冷的金属门，指示灯的红光在秦朗镜片上跳动。"你怎么会..."

"沈司南昨天去纽约秦朗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今早拍摄的照片——沈司南巴黎十六区某栋私人住宅出来的画面这是沈昊天在巴黎的隐秘资产。"

回到酒店时已深。林念初发现床头柜上沈司南留的便条："会议延长，明早回。"落款时间是上午十点——正是秦朗拍到他的时刻。她拉开抽屉找安眠，一叠标"绝"的法文件从药盒下方滑出来。

文件第一页的收购末尾，沈昊天的签名旁边有个新鲜墨迹的缩写"S.N."。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文件最后一页——季雨涵挽着沈昊天的手臂站在飞机舷梯上，日期显示是林念初收到巴黎邀请函的同一天。

浴室传来水声。林念初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倒影，发现洗手台上多了黑色领结这不是沈司南出门戴的那条。水声停了磨砂玻璃后的人影轮廓明显比沈司南矮了半个头。

"念初？"沈司南的声音从套房门口传来，伴随着电子门锁的提示音，"你还没睡？"

浴室里的人影瞬间凝固。林念初抓起领结进口袋，文件散落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掩盖。屏幕上"父亲"的来电显示疯狂闪烁，沈司南站在玄关，西装肩头还沾着夜雨的水汽。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