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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林惊变

时砂湮钟录

与此同时,南部缘生宗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自从时倾国与西暮国联姻失败后,宗门内部遍开始密谋筹划着什么......

“宗主,我最近施展星法预见到一件大事。”宗门卜卦师站起身来向宗主汇报道。

“高长老但说无妨。”

她将星图平铺在会议桌上,指着大陆西北角的“瑰”林山脉说到:“就在昨天,我施展星符时纹时,在瑰林山脉发现了生命迹象。”

“什么!”

“瑰林山脉早已断绝生气近万年,怎可能出现生命,莫不是长老看错了。”

“是啊是啊,高长老要不再仔细看看?”

她不顾众人的质疑,只一味讲述着:“不仅如此,我还窥见了那生命的一角,它便是上古仙书中记载的月漪兽中的至强者——吟安。”

“这简直是荒谬!吟安兽是传说中的神兽,你我都不曾亲眼见过它的模样,何以确定那就是吟安兽?”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混乱,就在此时,宗主发话了:“罢了,我信高长老,她说的话一向不假。来人,着我令,派遣宗门13位逆流境修士,前往瑰林山脉周围搜寻吟安兽,务必活捉。”

“遵命!”

瑰林山脉境内,时湮正在菩提树下打坐,岁柔正在院内研究《古树禁咒》,节序则在山脉深处采集药材,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小兽正在默默蜕变。

吟安蜷缩的雪白身躯突然腾起幽蓝火焰,混沌之气化作藤蔓缠绕住它的四肢,每一根藤尖都渗出星屑般的月华,渐渐织成半透明的茧。时湮腰间的风时铃突然震颤着浮空,铃舌指向茧的方向,在石板投下齿轮状的鎏金刻痕。

"咔嚓——" 茧壳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孩童纤细的赤足。足踝上定步镯迸发青光,将混沌藤蔓吸噬成发间装饰。当最后一片茧壳剥落时,银发少年蜷坐在秋千上,发梢垂落着蓝紫色花朵,他睁开湛蓝色瞳孔的瞬间,整座山脉的烬砂都悬浮成星轨。

三人察觉到异样后,不约而同地望向空中,惊觉这应是吟安化形成功了,纷纷回到家中查看,岁柔还不忘拿着她前些日子刚缝制好的童装。等到三人来到这位小男孩面前时,他蜷缩在秋千上,小心翼翼地瞄了瞄眼前的人,岁柔见状先上前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快套上吧。”

银发少年蜷缩在秋千上,湛蓝色瞳孔紧盯着时湮腰间震动的风时铃,额间蓝紫色花印与铃铛上的古朴刻痕泛起同频微光。他指尖颤抖着抚过朱红外套上的轮转花纹,突然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风时铃......原来是你......”

时湮蹲下身询问:“你认识我?”少年伸出小手触碰铃铛,整座宫殿的地砖突然浮现齿轮状光纹,与轮转树的年轮如出一辙。“我是月漪兽吟安,而你是我苦寻万年无果的小主人。”他的声音带着千年沉淀的沙哑,“这个铃铛每一次在时间裂隙中震颤,我的魂魄就会从永夜海漂向它的方向......”

岁柔想起之前阅读的《古树禁咒》,泛黄纸页上浮现月漪兽的图谱:“记载说它们是‘钟鸣的回响’,能感知器物中沉淀的时间坐标——这铃铛到底藏着什么?”

“它曾被注入过轮转钟的本源之力,”吟安指向风时铃,“很多很多年前,有个戴铃铛的人把它扔进了时间漩涡,她说‘若有朝一日铃响,便去瑰林山脉寻一个能让年轮复圆的人’。”他望着时湮额间若隐若现的轮转花,“您的时纹会发光,和她留在铃铛里的气息很像。”

时湮指尖突然刺痛,额间花纹泛起灼热感,一段模糊画面涌入脑海:火光中,有个戴铃的身影将什么东西抛向扭曲的虚空,铃铛在她掌心留下一道烫痕......“唔!”她捂住头,脸色痛苦的模样吓坏了一旁的岁柔。

“大小姐!”岁柔连忙扶住她,却见血珠接触风时铃的瞬间,铃铛迸发出细碎光斑,像无数个被揉碎的瞬间在闪烁——有林间摇铃的侧影,有钟前驻足的背影,却都蒙着一层时光的雾霭。

“这铃铛......好像存着别人的人生。”时湮喃喃道,指尖抚过铃铛上比《太初历》更古老的刻痕,那些纹路竟在她触碰时微微发烫。

就在此时,十三道黑影冲破山脉结界,为首修士的星盘指针死死锁定宫殿:“月漪兽在此!宗主有令,活擒者赏轮转果三颗!”黑色法袍上的星纹爆亮,十三人同时结印,星轨状锁链呼啸着射向吟安。

“不准碰她!”吟安猛地站起,额间花印爆发出蓝光,整座山脉的烬砂突然升空,在半空凝成巨大月轮。月轮中央,风时铃的虚影缓缓转动,清鸣化作音波震碎锁链:“以月漪之名,引动残月之殇,诛奸邪,镇八荒!”

蓝光结界刚笼罩宫殿,时湮腰间的风时铃突然挣脱束缚,悬浮至吟安掌心。铃铛与他额间花印共鸣,虚空中浮现出朦胧光影——那是个持铃女子在雨夜奔跑的轮廓,身后是崩裂的山峰与翻涌的黑色潮汐。

“这是......过去的片段?”节序瞳孔骤缩,“难道风时铃不仅是器物,更是时间的存储器?”

“他们的目标不是吟安!”岁柔突然指向星盘修士,“法袍上的星纹混着南水国的篡史咒,是想借月漪兽的力量打开时间裂隙!”

话音未落,为首修士扯掉法袍,露出胸口的鸾鸟图腾:“算你聪明,小丫头。”他手中篡史刃寒光一闪,“轮转钟每震动一次,裂隙就会扩大一分,而月漪兽的血能让裂隙变成通道——我们要找的,是被封在里面的‘东西’。”

时湮望着光影中持铃女子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掌心与铃铛共鸣的纹路,突然明白为何风时铃会在她身边异动:这铃铛像一把锈死的钥匙,而她的时纹恰好能让锁孔泛起微光。

“节序,岁柔,”她握紧风时铃,铃铛爆发出柔和的金光,“准备迎敌。”

少年少女对视一眼,同时将律轮与溯梦抛向空中。时湮身后浮现出轮转树的虚影,每片叶子都流淌着青铜色光纹。当她踏前一步时,银发忽而闪过一丝雪色,又迅速恢复为鎏金,额间轮转花的印记却亮得惊人,如同被钟鸣唤醒的火种。

“有点意思,”南水国修士冷笑,“看来这铃铛选中的人,确实有点门道。”他挥剑斩向时湮,篡史刃上的纹路扭曲着周围的光影,将宫殿砖墙变成断裂的钟体残片。

时湮下意识摇动风时铃,嘴中默念:“一摇震心魂......二摇显时纹......三摇陨真身......”而她的身后,正被一位宛若神明的女人眷顾着,清越的响声化作时砂风暴,将十三名修士困在流动的光茧中。她走向吟安,少年主动将手放在她掌心,蓝紫色花印融入风时铃,铃铛表面的刻痕竟亮起微光,浮现出十二道完整的年轮,围绕着第十三道未完成的凹痕。

“原来如此......”时湮望着风时铃深处,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钟鸣,“这铃铛在等一个人,一个能让第十三道年轮闭合的人。”

她的话被突然撕裂的空间裂隙打断。裂隙中,玄衡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手持逝川剑,周身缠绕着金乌火焰,像是冲破了某种无形枷锁。他看向时湮的眼神充满了错愕——眼前少女的眉眼与他记忆里的某个轮廓重叠,却又透着全然陌生的气息,仿佛隔着一层时间的薄纱。

时湮握紧风时铃,铃舌敲击出奇异的韵律,与远处轮转树的震动形成微妙共振。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像沉在湖底的石子被钟声惊扰,却始终触不到清晰的形状。她知道风时铃、月漪兽、甚至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都与她遗失的过去有关,但此刻她只知道一件事:绝不能让这些人毁了她刚刚拥有的栖身之所。

而轮转树的方向,第十三万道裂痕正在悄然扩大,像一封被时光尘封的信,在时间的尽头等待着被叩响,等待着某个注定的人,将它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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