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我说话,一阵呛人的浓雾扑面而来,三英忍不住一阵咳嗽。趁这个空当,我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使了个巧劲从他的钳制中挣脱了来 ,然后顺着他的手将匕首横到了他的颈前,局势瞬间逆转。
不远处传来了优尔斯接二连三的喷嚏声,然后两道熟悉的身影从黄色的浓雾中走了出来。
“啊啾!好样的鲁诺……啊啊啊啾!居然把这人都给放倒了……啊啾!玛丽你烟雾弹里又塞什么东西进去了?!”
“胡椒粉。”
优尔斯怒极:“你有病吧?!这到底是烟雾弹还是催泪弹啊!”说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喷嚏声。
“你猜。”
我从烟雾腾起的那一刻就已经屏住了呼吸,控制住三英后又戴上了面具,所以并没有受太大影响。我深知玛丽这个半吊子魔术师的不靠谱性,她的习惯作风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优尔斯的身形最先从黄雾中探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被我挟持住的三英,咋了咂嘴:“咦,这小子有点眼熟诶。”
玛丽随后也从雾中探出,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傻缺,这特么就是我们的劫持对象!”
优尔斯“哦”了一声,继而感叹道:“我去,这么快就到手了吗,我还以为会有一茬猫鼠大战呢唔!”还没等他说完 ,嘴就被玛丽的手给捂住了。我则捂住三英的嘴,与玛丽一同躲进黑暗里。没多久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这里也没有闯入者,走,继续搜!”
我察觉到三英想发声,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威胁他要是敢发声就一刀断了他的喉咙。
等搜查的人走后,玛丽压低了声音道: “如你这个乌鸦嘴所愿,他们应该已经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外面都被围住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出路。”
我疑惑地看向她:“哪儿?”
玛丽用手指了指上房顶。我抬头估量了一下天花板的格局,“……你确定?”
“嗯。”玛丽应得很干脆。这回轮到优尔斯疑惑了,他不解得看向我,又转头看着玛丽,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明所以。就连被劫持着的三英,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先不管优尔斯的疑惑,和玛丽交换了一下眼神,玛丽便从袖中抽出一枝玫瑰来,用尖锐的断枝处抵住三英的侧颈,迅速从我的手中换下了人质。我则着拽氢气球飞到了天花板上,接过玛丽扔过来的炸弹安在了房梁上。刚安好下来落地的声音还是惊动了不远处的神父。
“什么人?!”那人喝道,看清我们后,又扭头大喊:“发现——”
只听“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我将昏死过去的神父踢到了一边。“碍事。”我扭头看向玛丽,沉声道:“来不及了,突——”“围”字还没蹦出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连着刺耳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把我们包围了起来。
“不好,先撤为上!”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眉头先狠狠地一抽。果不其然,随着炸弹按钮被按下去的滴滴声,我们头顶上轰的一声巨响,我们被炸弹爆炸冲起的气浪卷到天上,围住我们的人也全都被炸飞了出去。
教堂的天花板被炸出了个巨大的窟窿,我们从这个窟窿飞出去后又在空中飞了几百米后才
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在摔倒空地上的前几秒,我总算从袖中扯出了一个的氢气球,又往上腾了几米,才控制速度缓缓地落到了地上,没有像一颗炮弹那样砸到地面上——用的是备用氢气球,原来的那只被炸烂了。
而其他三个人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分散地被甩进一片树林里。我还记得我的任务,于是丢下玛丽和优尔斯便朝三英嘴落地地方直追而去——虽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人不一定还活着,更别提逃跑了。
我刚落地,便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陷在人形坑里安详闭上双眼的三英。我走过去到他身前,用手试了试了试他的鼻息——哦,还有气。
我并不会治愈,事实上,我们三个人都不会。所以我们一受伤就到医院去治疗,然后在医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胡诌自己受伤的经过。
我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除厄师的体质一般异于常人,所以应该不会有多大事。
果然,除了肩膀和左手臂处有些触目惊心的炸伤外,其他地方倒是无碍。我扯下袍子的一角给他的左臂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包扎,将嵌进肉的教堂碎片给挑了出来。
三英依旧昏迷不醒,我将他的头抬起来,想查看后脑是否有伤口。不料中途应该用力过猛了些,三英闷哼了一声,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看来被摔得不轻。我探手在他脑后摸了一下,再伸手时满手都是血,看来是某个尖利的小石子的杰作。
事不宜迟,我将三英背起就往另外两人坠落的地方走去。坠落的时候我估计了一下他们被甩出去的方向,如果没看错的话,玛丽被甩到了最北边,而优尔斯被甩到了最南边——这就意味着我将要背着伤员横跨整个树林。
但首先要确定方向。我也不记得三英是被甩到了南边还是被甩到了北边,那就只好实践出真知了。
我随便找了一棵树,对着树干中部一掌劈了下去。整颗大树浑身震了震,除了落了几片落叶,没什么变化。
“居然没倒?”我心下诧异,抬手正打算再来一掌时,只听“咔嚓”一声,整颗树顺着被我劈出的裂纹轰然倒下。
哦,倒了。
我凑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断面——虽然凹凹洼洼不怎么平整,但勉强还是能凑合着看出年轮走向的。朝向我们这面的年轮紧密,看来玛丽就落在不远处了。我起身朝北面走去,突然感觉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便扭头看了过去。但只见离被我劈断的树桩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便没了什么动静。
应该是附近生活的小动物吧,我没多想,径自走了。
没走几步,我便看到了同样陷在人形坑里不省人事的玛丽。
“玛丽!”我喊她。玛丽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皮虚弱地朝我笑了笑。
“别装了。”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玛丽什么都不抗,就是特别抗摔。
听到我的话,玛丽一边麻利的从坑里爬起来,一边嘿嘿尬笑着把身后的充气缓冲垫给摘下来。“哎呀呀,别着急拆穿嘛,我还以为能骗过你呢。”
我冷酷地看了她一眼,甩了三个大字:“不可能。”
玛丽看着我不爽地撇了撇嘴,倒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诶 ,优尔斯人呢?”
“ 摔南边去了。”玛丽“哦”了一声,“那我们去解救一下他吧!”说着,抬步就要走,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又堪堪停住。
“怎么了?”我看她停下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哈哈哈……内个劳驾,哪边是南?”
一行人朝着优尔斯坠落的地方走去。我背着三英,扭头催促正在整理鸭舌帽的玛丽,只听“彭”的一声响,鸭舌帽变成了一顶帽檐宽大的太阳帽。她的衣服被烧的残缺不全,帽子倒是好好的。
“三英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还是快些走为妙。”
玛丽这才打量了一下趴在我肩上面色苍白的三英。“他死了?”玛丽有些紧张的问。
我扶额:“没死,但估计也快了。”
走了一会儿,我们便达到了林子的最南端,却左右不见优尔斯的身影。玛丽好奇地左顾右盼:“咦,优尔斯看起来好像不在这儿啊,小丑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皱起眉。不对啊。当时甩落的时候的确看见优尔斯摔倒了这里。
“不会 ,再找找。”
于是我们开始分头行动,寻找优尔斯的下落。玛丽直接把手围成筒状放在嘴边,大喊:“优尔斯!优尔斯!你在哪里优尔斯呜噜噜……”她转头看向我,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内个不好意思,咬到舌头了……”
我:“……”
背上的三英沉甸甸的,我也不是什么力量型选手,所以这一路上被压的够呛,但也不能让玛丽来背。于是我将三英放到树下,招呼玛丽看好他,自己一个人去找优尔斯。
我不确信优尔斯有没有掉出树林之外,但掉的的确是这个方向。
林子的最南端尽头是一片荒原,高大的树没有,灌木丛倒是一簇簇的。我踢开路上的绊脚藤,突然隐隐感受到有些不对。
杀意。
有股浓烈的杀意直冲我这的方向而来!
我正要拽出氢气球,突然眼前有个黑影直冲我而来,右手直捅向我的心脏!
我心里一惊,急忙往边上一闪,手中多出了一柄短匕。那黑影见一击不成,转身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扯下一根枯树枝,然后转身向我刺来 。
我咬牙,用短匕接住了这一击。
这人招招狠厉,目标也非常明确,就冲我的心脏位置而来。
他很快的又拉开架势,正想发动下一轮进攻时,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声断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