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如梦初醒,朝着三英急道:“三英,快,随我来!”
三英一脸困惑:“我?出什么事了?”
玛丽一把扯住他往基地内走去,“别多问,跟我来就是了。小丑,帮我先撑一下!”
我扶额。我几乎是本能地不想管这破事。
我们三人走出帐篷外,果然看到了一群杀气腾腾的神教的人。为首的一个白衣主教看到了我,肥胖的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五观可怜地挤在肥肉堆里活像一只无毛沙皮狗。
“小丑,你们的魔术师难道要选择当一个懦夫吗?”
我礼貌的回敬他:“抱歉先生,第一,我想我们的团长是个女子,所以没有懦夫之称;第二,我们嗜血马戏团到底做了什么有违法律的事情,值得神教如此兴师动众?”
说完,我瞥了一眼围住我们的,怒气冲冲的人群。显然他们是很有教养的,尽管被我三言两语刺的想把我大卸八块,但目前没有一个人动手。
哈皮狗估计也是被我的厚脸皮给惊到了,他怔了一会儿,但语气马上又变的怒不可遏:“是什么你们心里没点数吗?!你们马戏团仗势欺人,趁夜劫走了我们的人,还妄图炸毁教堂!”
我的面上波澜不惊:“有什么证据吗,先生?”
一旁的优尔斯也跟着帮腔:“对啊,死胖子别血口喷人!有证据再说!”
我心想那天晚上我隐蔽的很好,守卫还来不及看到我的面容就被劈晕了,就算后面有人发现了我们,我当时换的也是神教的衣服,更何况当时那么大的浓雾。
这无非就是因为找不到苦主而想到的低劣手段借机报复,否则怎么都不会扯上马戏团,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一块白色的不明状物体突然迎面飞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兰纳斯眼疾手快地帮我拦住了它。
那东西“砰”的一声落到了我的脚前,我低头瞥了一眼,脸瞬间一黑。
同时也把玛丽的祖坟一个个给扒出来在心里亲切问候了个遍。
那是块墙皮。上面用一次性喷雾喷上了几个大写的花体英文“嗜血马戏团”,旁边还喷上了一朵正在滴血的玫瑰——我们团的标志。
这挑衅的意味差点就要往上写“马戏团到此一游”了。
但也差不多。
怪不得神教的人这么生气,气到不惜把自家墙皮揭下来也要来防止我们将此事赖掉。
“炸毁我们神圣教堂的是我们就先不说了,我们也不奢望你们这帮穷鬼会赔偿。但前提是把我们的人还给我们。”
我暗想没想到神教的人平时看起来不咋地,关键时刻还挺人道主义的。但旁边的优尔斯不乐意了:“你他妈注意点措辞好不好?死肥猪说谁穷鬼呢?!”
怒气值一上升,优尔斯的素质也明显下降,我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反比例函数问题。
而优尔斯这句极没教养的粗口也成功引起了众愤:“说的就是你,死男娘!”
“说你穷鬼怎么了?这他妈还是抬举你了呢!”
“竟敢对主教大人不敬!”
优尔斯更气了,刚要开口回骂,却被身边的兰纳斯干脆利落地用从众人那里飞来的烂西红柿堵住了嘴。
我回头赞许的看了兰纳斯一眼。
虽然这么做对西红柿有些不地道,但至少也成功的堵住了优尔斯的嘴,避免了进一步扩大事态。
我转身面向众人,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没错,我们确实是穷的揭不开锅,是个穷鬼,那请问各位富得流油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之中的哪位胖太太或胖先生被我们给劫走了?”
我一边说,目光似是无意间往沙皮狗的身上略过。
沙皮狗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气的咬牙:“鲁诺先生,我之前怎么就不记得你这么伶牙俐齿了呢?”
我耸耸肩,无奈一笑:“可能是您年纪大了吧,忘事。”
沙皮狗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他正要发话,玛丽终于从帐篷里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玛丽顶着一张欠揍的脸看向了另一个更前奏的狗脸:“各位因何事大驾光临啊?”
神父冷笑道:“玛丽女士,你可算是出来了。”
虽然气,但还是能用敬辞称呼敌人,这气度,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为常人之所不能为的——忍者神龟。
玛丽看见神父冷笑,表示自己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难道很想我?我俩不熟啊。”
我:“……”
兰纳斯:“……”
优尔斯:“……”
哈皮狗及众人:“…………”
……这他妈什么惊人的脑回路。
我已经不能再用准确的语言去描述此刻那个胖哈皮狗和他身后众人的表情了。
哈皮狗强压着怒意,指向我脚旁喷着红漆的墙皮道:“玛丽,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怎么狡辩?”
玛丽看向那块墙皮,摸了摸鼻子,有些困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装,你就继续装吧。
哈皮狗显然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呵呵冷笑道:“什么东西?这不是你们大名鼎鼎的马戏团标志么?少给老子装,快吧三英交出来!”
玛丽听后噗嗤一笑,看傻子似的看向义愤填膺的哈皮狗:“不是我说,你们就不能动一下你被油脂挤得仅剩俩英寸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难道还会有傻子在夜里偷偷摸摸的劫完人后再明目张胆地往墙上书自己名字的?这不是有病啊?”
一旁的优尔斯震惊地望向她,嘴里的西红柿都差点掉了。
我:……
是个狠人。
哈皮狗没有注意到我和优尔斯的神色的异样,依然紧盯着玛丽:“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望着玛丽那真诚的表情,这下轮到哈皮狗困惑了,他身后的众人也露出了举棋不定的表情。
这特么也太能演了,我要是导演,早就给她颁奥斯卡大金人了。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时,人群中的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嗓子:“别被这个老狐狸给骗了!三英肯定是被她扣留在了帐篷里,进去搜!”
众人瞬间醒悟。
“对!进去搜!”
“快进去搜!”
我看了一眼刚才发声的方向。虽然那个人很快的就被淹没到了人群中,但我还是在一瞬间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个眼眶微红的女孩。我想到三英那温文尔雅的温柔公子哥模样,估计这女孩为三英的被掳没少哭。
啧。蓝颜祸水。
人群挤挤攘攘又恢复了原来的躁动不安,蜂拥着想要进去。
哈皮狗转身吼了几嗓子,叫停了蠢蠢欲动的人群,然后又转回来向我们道:“各位,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
“可以,我对此没有异议,但前提是必须由我们来带路,防止期间有些梁上君子,没错,我就是不相信你们。”
说着,玛丽仿佛是不经意间般,手肘往后重重一捅,直击优尔斯的下腹,把他嘴里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的烂西红柿给打了出来。
只听一声不轻不重的“啪叽”声,烂西红柿终于得到了解放,在空中划下了一条华丽的抛物线,直直砸到刚才扔烂西红柿的那个人脸上,然后又缓缓滑落。
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终于从西红柿的水深火热中获救的优尔斯此刻也是满嘴的酸臭腐烂的西红柿汁液,味道之恶心让他直接吐到了哈皮狗面前,有些甚至溅到了来不及躲避的神父身上,刺鼻的腐臭味从那一摊面积可观的呕吐物之中散发出来。
我被优尔斯死恶心的够呛,真的有种想把他踹进他吐的那一堆里的冲动。
场面再度变得尴尬起来,面向我们的是扑面而来的、死一般的寂静。
胖主教的脸上的表情此刻简直精彩的不能再精彩了。
优尔斯吐完后又难受地拿出巾帕擦了擦嘴,道:“呕,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我:……倒是不必这么清楚的告诉我这是什么。
兰纳斯嫌恶的看他一眼,绕开他站在了我的边上。
“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进吧。”
话音刚落,众人连同沙皮狗的目光就齐刷刷的落到了优尔斯的脸上。
优尔斯迷之微笑:“咦,为什么他们都看我?”
我叹了口气,转身随玛丽走进了帐篷内,并虔心祈祷希望优尔斯今天不会被群殴。虽然我现在也很想把他摁在他的隔夜饭上暴揍一顿。
但最终神教的人还是进来了。一个老修女用了转移术把那些东西转移到了垃圾桶里,于是今天没心情吃饭的人又多了一个清洁工。
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那些人在基地里搜搜翻翻,厕所,卧室,团长休息处,衣柜,无一幸免。
更令人无语的是,甚至连马桶盖都被人给掀开了。
但对此感到无语的好像并不单只我一个人。旁边与我坐的不远的年轻姑娘好像比我更无语。
不对,年轻姑娘?我不禁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看到熟悉的侧脸后,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听到我的动静,那个姑娘身型一僵,然后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红了。
而且是红成了一片的那种红,很快就从耳朵漫延到了带着颈环的脖颈。
我看到如此光景,更加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也更想笑了。
…………
几番搜查无果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那只肥胖的哈皮狗摇摇晃晃地大步朝我们这里走来。
他额头上全是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什我可没往他嘴里扔么,总之他朝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是我误会了,十分抱歉玛丽女士,我现在代表神教恳请您的宽恕。”
我抱着肩,口里啧啧有声。
打脸来的可真快啊。
一旁的众人也纷纷把弄乱的东西归回原位,脸上要么懊丧要么不可置信,刚才咄咄逼人的神气也一扫而空。
玛丽微微笑道:“没关系,我也并不是很介意。不过——”玛丽话锋一转,看向了站在不远处还没缓过来的优尔斯,“我希望那个伤害我队员的那个人可以主动站出来。”
随着视线的聚焦,对面人群中站出来了一个战战兢兢的神父。“我先说好!我可没往他嘴里扔!”
“我说是你往他嘴里扔的了吗?”
“……我”那人语噎。
玛丽似笑非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封信纸,熟悉的封面和烫金的印花让我蹩起了眉。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谁的信,因为玛丽特意把它举起来亮了一圈儿,然后在那个神父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下笑眯眯地把那封信举在他的面前:“这信,你写的吧?”
魔术师后面的几个字尾音上扬,虽是个疑问句,但是谁都看出来了玛丽已经认定了这是谁写的信。
“不、不——”那人矢口就想否认,但耐心耗尽的玛丽却没等他说完,手指一蜷,食指之间立刻燃起了火焰,点燃了信纸,二话不说就往他的嘴里塞。
“啊啊啊啊啊啊!”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神父在地上打着滚,闭上嘴想弄灭火焰,但却无济于事,因为玛丽的火焰与普通的火焰不一样,根本不受氧气和空间的影响。
空间越狭小,氧气越少,它就越旺,像个残忍的掠夺者。
神父想起要吐出在他口腔里越燃越旺的信纸时却来不及了,灼烫的温度直接把他的舌头烧熟成了一坨死肉。直到他后知后觉地把手指往嘴里抠,才终于熄灭了火焰。
玛丽漫不经心地抽出手帕擦了擦手指,笑容不变,可这在众人眼里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危险的意味。
“本来只是想噎信纸的。但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就只好加点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