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空空（5）

李莲花将那钱袋子丢回去，只留下那纸卷在手上，细细摸索。

“这说起来你们两人还挺奇怪，说抠吧，分你银子你又不要，只要这食谱和五两银子；说不抠吧，谁要是欠三文钱你也得追到天涯海角要回来。”

“这就错了，”秦小荷从李莲花身后探出头来，“这个五两银子呢，是诊费，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至于这个，是我们师父早年间写的一本菜谱，我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吃东西，这才央求师兄帮你的忙。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乎，也不重要。”

“原来是这样，”妙手空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两个总是神神秘秘的，也看不出师承，轻功倒是很好。”

李莲花收了食谱，轻笑一声，“轻功嘛，逃命的功夫，我这神医，救了好人坏人就要杀我，救了坏人好人就不乐意，自然要会逃命才行啊？”

“李莲花，你……是不是在找金鸳盟的人啊？”

此话一出，两道视线倏然落在他面上，惊得妙手空空后退几步，扶着马才站定道，“职业习惯，一时好奇，告辞，告辞。”他说着，翻身上马，直走出两丈远，才高声喝到，“嘉州！灵山道场，说不定有你要找的人！”

“嘉州？那里是灵山派的地界吧？我记得那老头还欠你一次膏药钱呢！”秦小荷用胳膊肘拐了拐他，顺手把那套菜谱顺了出来。夜黑风高，月色黯淡，上面的字迹看不大清，只能勉强认出封面上的几个字来，确实是曾经丢失的那本。

“欸李二花，先说好，这菜谱上的菜你一道也不许试，要吃就等我给你做，听到没有？不许用你的厨艺糟蹋东西！”

李莲花似是刚回过神来，立刻回嘴道，“什么叫糟蹋东西，我那是勇于尝试知道吗？得多做才能做得好吃啊！”

李莲花这些年的碧茶毒发越发频繁，伤及脏腑，味觉也随之减退，有时根本品不出味道来。可多油重盐的东西又不利于他被碧茶摧残的肺腑恢复，秦小荷便只能时时守着他，连他爱吃的饴糖也换成了润肺的梨膏糖。

可这人有时不领情，趁她外出采药的时候，就在莲花楼里试验他的新菜，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莫名其妙的味道，气得秦小荷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可没一次有用的，李莲花倔起来，三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回莲花楼去吧。”李莲花……无甚所谓的骑上马，往街角停着那栋莲花楼的方向去了，“你还小，不要熬夜。”

“李二花——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秦小荷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追上了李莲花的身影。

还没等两人吵出来第二轮，就已经到了这栋三层小楼前。莲花楼和他们被带走的时候一样，静静伫立在街角，有些褪色的牌子悬挂在床边屋角，外头那一小块种在木箱里的萝卜——

“狐狸精？哎呀，想我了吗？”秦小荷从荷包里掏出一点零食塞进狐狸精嘴里，这小东西聪明的很，平时只需给它点吃的，就能帮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