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五年前，天墉城

陈子锋的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火星

追魂剑的寒光映着少年涨红的脸，剑柄鲛皮纹路深深烙进掌心，十七场连胜的战绩在天墉城白玉广场上灼灼生辉，直到那个披着晨雾的身影踏上试剑台

“这个新来的弟子实力不错，已经赢了17场了”

“听说是剑心冢的传人，特意送入天墉城，希望能拜入紫胤真人门下”

“紫胤真人只有三个弟子，我想以他的天赋足以拜入了吧”

“二师兄天赋也很高，长老照样没收”

陈子锋陈子锋，请赐教

他故意将追魂剑挽了个繁复的剑花，玄铁打造的剑身在朝阳下折射出幻影

对面少女却只是抖了抖桃木剑，陈旧剑身上朱砂符文明灭，分明是道童练功用的法器

攸离攸离

女子神色清冷，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煞气，与那一头如霜雪般的长发相互映衬，宛若冰天雪地中凝结的锋芒，她身着素白的弟子服，却被私自改动过，袖口收紧如剑鞘，裙摆处则错落地缀着几枚南疆特色的银饰，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辉芒，仿佛每一步都带着肃杀之意

清泉击石的声音让陈子锋手腕一颤，他这才发现对方束发的蓝色发冠——天墉城紫胤真人亲传弟子的标记，可那分明是个比自己还矮半头的丫头，素白道袍空荡荡挂在身上，像是三月枝头未绽的玉兰

追魂剑发出尖锐的嗡鸣，直取咽喉，剑风卷起满地落花，少女侧身时，他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晨露

桃木剑点在追魂剑第七节剑脊

陈子锋虎口发麻，这分明是天墉城入门招式，可那截枯木偏偏卡在剑气运转的关窍

第二式尚未成形，桃木剑已顺着剑刃滑向腕脉，陈子锋旋身暴退，台下惊呼声潮水般退去，他听见自己血管里冰棱碎裂的声响

第七次剑锋相撞时，追魂剑脱手飞向半空

陈子锋跪倒在地，右手指骨还残留着诡异的灼痛，他盯着陷入砖缝的追魂剑，剑身倒影里映出少女收势时翻卷的云袖

素白锦缎擦过脸颊，带着松针与初雪的冷香

攸离你的剑

追魂剑被掷在膝前，剑柄朝向他微微倾斜，昨夜父亲亲手系上的朱红剑穗正在寸寸崩解

惊雷在耳畔炸响，陈子锋猛地抬头，却只捉住一片飘远的衣角，执剑长老弟子服独有的冰蚕丝泛着幽蓝，身上繁琐的花纹喻示着她在天墉城地位不凡

桃花簌簌落在肩头

他忽然想起剑心冢后山的桃林，每年惊蛰，那些被剑气削落的花瓣也是这样纷纷扬扬，沾在母亲新沏的茶汤里

此刻却有片花瓣粘在少女发间，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晃了晃，最终飘落在追魂剑的裂痕上

白玉广场死寂无声，陈子锋盯着那道背影，喉间泛起铁锈味

本该是羞愤欲绝的时刻，他却在数她腰间的银饰，执剑长老的教导是否严苛？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剑柄裂纹，被桃木剑击中的地方正在发烫，这热度顺着经脉烧进胸腔，将方才碎裂的冰棱熔成滚烫的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