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

晨光渐渐转成明亮的日光，客栈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俞晚站在房门口，手指有节奏地叩着门框："贺江，快走了，别迟到了！"她的声音清亮，像檐角的风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

房间里，贺江正伏在案前，钢笔尖在信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听到呼唤，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来了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微微颤抖着将那张写满心事的信纸折成小小的方块。

纸页间藏着他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昨夜辗转难眠时写下的字句，关于俞晚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关于她发间橙花的香气，关于那个让他清晨落荒而逃的梦境。墨迹有些地方被晕开了，像是被水渍沾染过。

"在写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俞晚好奇地探头，发丝扫过贺江的手臂。

贺江迅速将纸条塞进书包最里层的暗袋，那里还放着昨天的平安符和许愿带。"没什么，就...记几道公式。"他避开俞晚探究的目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书包的夹层很厚，却似乎藏不住他剧烈的心跳。

去考场的路上，贺江的思绪乱如麻。

他机械地回答着俞晚的问题，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书包——那里装着他最珍贵的秘密，也装着他最深的怯懦。

阳光照在石板路上，反射的光斑晃得他眼睛发酸。

考场外的古槐树下，参赛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俞晚突然转身面对贺江，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加油哦！"她毫无预兆地张开双臂，给了贺江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贺江瞬间僵在原地。少女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发间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昨夜梦里那片桃花林。

他的手臂悬在半空，既不敢回抱又舍不得推开，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像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我...我去考试了。"贺江后退半步，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他转身走向考场，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背后传来俞晚的叮嘱声，却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考场里冷气开得很足，贺江坐在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平安符。

监考老师分发试卷的沙沙声，周围考生翻动草稿纸的声响，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的眼前还浮现着俞晚拥抱他时，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阴影。

直到开考铃响起，贺江才如梦初醒。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试卷上的题目确实如林老师所说并不难，但第一个选择题他读了整整三遍才理解题意。

笔尖在答题卡上划过的沙沙声渐渐让贺江平静下来。每解完一道题，他都会不自觉地碰碰书包——那里藏着的不仅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此刻全力以赴的动力。

当最后一道压轴题解答完毕时，贺江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想，或许有些感情，就像数学证明题，终会找到最完美的解法。

窗外，阳光正好。古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曳，投下变幻的光影。贺江知道，在那片树荫下，一定有个人正等待着他交卷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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