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一百下

拍卖厅的水晶吊灯将苏砚锁骨照得发亮时，马嘉祺正在VIP室用绒布擦拭那枚鸽血红宝石袖扣。玻璃幕墙倒映出她与顾氏继承人交谈的身影，他忽然捏碎手边的香槟杯——三年前在缅甸矿区，就是用这枚袖扣划开了企图碰她的矿工喉咙。

"马总，该验货了。"侍者捧来天鹅绒托盘，掀开时满室宾客倒吸冷气。玻璃展柜里的血翡项链像凝固的血管，中央那颗25克拉的主石在紫外灯下渗出蛛网状荧光——那是掺了放射性铀的顶级血翡，马嘉祺亲手把它雕成苏砚后颈胎记的形状。

苏砚在拍卖师落槌瞬间打了个寒颤。她记得昨夜马嘉祺如何用皮尺丈量她脖颈，金属冰凉的触感像极了他十岁那年，用校服领带勒住欺负她的男生脖子时的眼神。"哥哥在量刑具尺寸。"他当时笑着咬开她衣领，齿尖磨过那粒梅花胎记，"看看要打断几根肋骨才够赔我们砚砚的眼泪。"

宴会厅突然断电，黑暗中有人拽住苏砚手腕。熟悉的苦杏仁气息袭来时，她摸到马嘉祺西装内袋的硬物——那把总别在她童年书包里的陶瓷刀，此刻正抵着顾公子后腰。"砚砚猜猜，"他的唇压在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为什么顾家突然要拍这条会让人流产的血翡项链？"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苏砚看见拍卖师后颈闪过金属反光。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马嘉祺送的铂金发卡，此刻正别在竞争对手女伴的盘发上。三天前他给她梳头时说弄丢了，而现在那枚发卡尖端正缓缓渗出无色液体，滴入香槟杯沿。

"回头。"马嘉祺突然扳过她下巴。二楼包厢里，顾家长媳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滚落的珠子在台阶上拼出"矿难"两个血字。他趁机将项链扣在她颈间，锁扣咬合声令她想起孤儿院那年，他把她锁进衣柜躲避债主时说的："数到一百下，哥哥就回来吃怪物。"

当苏砚在洗手间发现辐射检测仪报警时，镜面上突然浮现口红写的分子式——UO₂。这是马嘉祺教她认的第一个化学符号，在父亲实验室的玻璃罐上，装着导致她父母双亡的铀矿石样本。现在它正嵌在血翡主石内部，随体温升高释放α粒子。

"砚砚还是学不会撒谎。"马嘉祺从背后拥住她，手指抚过项链上微型温度计。36.5℃的读数突然飙升到37.2℃，那是他每次吻她耳垂时她的体温。"顾家往你杏仁茶里加料了。"他忽然咬破自己舌尖，将血抹在她嘴唇，"现在毒在我这里。"

宴会骚乱中，苏砚被推搡着撞进展柜。玻璃碎裂时马嘉祺用身体护住她，血翡碎片扎进他手臂的瞬间，她看见他白衬衫下露出绷带——和她昨夜剪断的卧室监控线路同款材质。原来他早把追踪芯片植入自己皮下，就像二十年前把她的照片塞进每个课本扉页。

"回家看监控。"马嘉祺在救护车上捏碎主石，铀粉簌簌落进密封袋时，他露出和烧掉她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相同的微笑。车窗外掠过的广告牌突然播放矿难新闻，遇难者名单里有她刚结识的女珠宝鉴定师。

深夜的解剖室里，苏砚用镊子从女鉴定师指甲取出血翡碎屑。紫外灯下浮现的指纹分明是马嘉祺的，却套着她小时候给他画的"保护符"轮廓。显微镜里突然出现他放大的瞳孔，手机屏幕亮着三小时前她在拍卖会偷拍顾公子的照片。

"砚砚挑男人的眼光..."他抽走载玻片，手术刀尖挑开她衣领，"...还是和挑草莓一样差。"冷光下他脖颈浮现蛛网状红斑，正是铀中毒初期症状。而苏砚口袋里，静静躺着从顾公子那偷来的解毒剂。

保险箱密码是她父母忌日，打开却是她这些年的偷拍照。每张背面都用朱砂笔写着体温和经期日期，最新那张别着带血的铂金发卡——原来他早就调换了有毒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