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了她。"陈教授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严施看着昔日伙伴们空洞的眼神，心脏几乎停跳。程天机械地捡起消防斧，张泽抽出战术匕首，林小满和赵铁也摆出攻击姿态——全都对准了她。

"程天！"严施拍打着玻璃墙，"醒一醒！这不是真正的你！"

程天的动作迟疑了一瞬，斧头微微下垂。陈教授皱眉，按动控制板上的另一个按钮："执行命令，哨兵。"

"我不是什么哨兵！"程天突然怒吼，额头青筋暴起，"我是程天！严施是我姐！"

这声呐喊让所有人都顿了一下。严施抓住机会，将手掌贴在玻璃上，全力释放卡里安能量。珍珠色的光芒呈波纹状扩散，整个囚笼剧烈震动。

"不可能！"陈教授惊愕地看着控制板，"反制场应该能阻止你使用能力！"

严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低估了亲情的力量。"她闭上眼睛，回忆起与程天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他五岁时追在她身后喊"姐姐等我"；十岁生日那天偷偷把最好吃的蛋糕留给她；十五岁为她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还笑着说"不疼"...

玻璃墙出现第一道裂缝。

程天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嚎叫。他的眼睛在空洞与清明之间切换，像是两个意识在激烈争夺控制权。

"程天，坚持住！"严施大喊，"想想迪士尼！想想你非要坐三次的过山车！"

程天的表情突然松动，露出一丝熟悉的傻笑："...你吐得...一塌糊涂..."

"对！就是这样！"严施继续释放能量，更多的裂缝在玻璃上蔓延。

陈教授见势不妙，按下紧急按钮。基地警报大作，厚重的金属门开始关闭。

"拦住他们！"陈教授对张泽三人命令道，自己则快速后退，"我去启动发射器！"

赵铁突然挡在陈教授面前，肌肉紧绷得像要撕裂自己的皮肤："我...不会...让你...过去..."

"赵铁！"林小满惊呼。她的眼睛也开始恢复神采，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根本不存在的收音机旋钮。

张泽的情况最糟。他跪在地上，匕首抵着自己的喉咙，手臂颤抖得像在与无形的力量搏斗。

"张泽，不要！"严施终于击碎玻璃冲出来，却被程天突然扑倒。

"姐...快走..."程天咬着牙说，汗水浸透了衣服，"我控制不了...太久..."

严施震惊地发现程天眼中闪过一丝陌生的金光——那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是卡里安的特征。

就在这时，张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严施！告诉他们...我选错了边！"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掷向控制室的主控台。

匕首精准地插入电路板，火花四溅。整个基地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控制解除了。

张泽瘫倒在地，胸口插着一块爆炸飞出的金属碎片，鲜血迅速漫开。林小满第一个爬到他身边，徒劳地按压伤口："坚持住！医疗兵马上——"她突然哽住，意识到这里不会有救援。

严施跪在张泽另一侧，双手覆盖在伤口上，珍珠色的光芒渗入伤口。但伤势太重了，她能做的只是减缓出血。

"没用的..."张泽虚弱地说，"碎片...穿透了肺部..."

程天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爬过来："张哥...为什么..."

张泽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因为...我终于...想起来了..."他看向严施，"我也是...哨兵...但我的程序...出错了...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

严施的眼泪滴在他脸上："你就是人类。程序不能决定你是谁。"

"漂亮话..."张泽咳嗽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但...谢谢..."他的目光移向程天，"保护她...小子..."

程天抓住他的手："我会的！张哥你撑住！"

张泽的眼神开始涣散："控制室...后面...秘密通道...直达...发射器..."最后一丝光芒从他眼中消失，"告诉...杨上校...我..."

他的手垂了下来。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赵铁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追兵来了。我们必须立刻移动。"

严施轻轻合上张泽的眼睛，从他脖子上取下士兵牌："我们会完成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