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绿焰突然剧烈摇晃,将吉纳维芙的影子扭曲成蛇形投在石墙上。她经过德拉科身边时,黑色裙摆扫过他紧绷的膝盖,带起一阵腐朽的玫瑰香。
"还记得上一世吗?"她的唇几乎贴上德拉科的耳廓,声音轻得像毒蛇游过枯叶,"你大言不惭地给救世主下战书..."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突起的喉结,"...结果被那只三头犬吓坏了。"
德拉科的魔杖尖迸出火星,杖柄抵住吉纳维芙的肋骨:"闭嘴。"他声音里的颤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
玻璃窗外,黑湖的波光在吉纳维芙脸上投下诡谲的纹路。她灰紫色的瞳孔缩成细线,指尖突然掐住德拉科左腕——那里的皮肤下,银色契约纹路正如活物般蠕动。
"多可怜啊~"她模仿着哄孩子的语调,"我想你现在应该不会去那么蠢的挑衅哈利吧,除非……"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血管,另一只手突然抚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你后悔赌上灵魂了?"
壁炉爆出噼啪声响,照亮德拉科惨白的脸。他看见吉纳维芙的倒影在玻璃上分裂——一个仍是优雅的斯莱特林少女,另一个却是长着尖角的恶魔轮廓。
"这次若再犯蠢..."她的犬齿突然伸长,在德拉科耳垂留下血珠,"Hazel的温柔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当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传来时,吉纳维芙已退回阴影中。只有一滴血落在德拉科银绿相间的领带上,很快渗成了暗褐色。
哈利推开休息室大门的瞬间,壁炉里的绿焰骤然窜高,将整个房间映得如同幽暗的水族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德拉科——铂金少年苍白的手指正死死按着耳垂,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猩红。
"德拉科!"哈利几乎是扑了过去,翠绿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中灼灼发亮,"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指颤抖着想去触碰那道伤口,却在半空被德拉科一把攥住。
"没事,"德拉科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灰蓝色眼睛避开哈利的视线,"只是...修剪羽毛笔时不小心划到了。"他随手抹去耳垂上的血珠,却在哈利看不见的角度,将染血的指尖狠狠擦过袍角。
(吉纳维芙说得对...)
德拉科的目光扫过哈利担忧的脸,胸口契约的暗纹隐隐发烫。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愚蠢的挑衅、午夜走廊的狂奔、三头犬滴着涎水的血盆大口...还有最终,那个被魔法石事件卷入的绿眼睛男孩。
(绝不能再让他靠近危险。)
"真的只是这样?"哈利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德拉科的袖口,"可这看起来像..."他的声音突然顿住,鼻尖微动,"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腐朽的玫瑰香。
德拉科猛地抽回手臂,动作之大撞翻了茶几上的银质茶壶。"我累了。"他生硬地转身,耳垂的血迹在烛光下像颗红宝石,"明天魔药课还要交十二英寸论文,你该去..."
话音戛然而止。哈利不知何时绕到了他面前,手里举着刚从庞弗雷夫人那儿学来的愈合咒。暖黄色的光晕映在两人之间,照亮德拉科骤然收缩的瞳孔。
"别动。"哈利踮起脚尖,呼吸拂过德拉科渗血的耳垂,"Episkey(愈合如初)!"
咒语的光芒中,德拉科看见哈利睫毛投下的阴影,看见他因专注而微抿的嘴唇,更看见他绿眼睛里纯粹的担忧——没有算计,没有试探,就像他们一年级本该有的样子。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伤口愈合的瞬间,德拉科突然扣住哈利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救世主轻嘶一声,但他没有挣脱。
"听着,哈利。"德拉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无论谁约你去禁林或者三楼走廊..."指甲几乎要掐进哈利的皮肤,"...哪怕是邓布利多亲自邀请——都别去。"
哈利困惑地眨着眼:"可我昨天才答应赫敏去禁书区找..."
"我说了别去!"德拉科失控的低吼在休息室回荡。窗外的巨乌贼被惊动,触须重重拍打在玻璃上。
两人僵持的间隙,谁也没注意到阴影里的动静——吉纳维芙的银丝发带从门缝一闪而过,空气中残留着她愉悦的哼唱声。而德拉科左胸的契约纹路,正在哈利担忧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又蔓延了一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黑湖染成一片苍茫的白色。德拉科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内侧——那里的皮肤下,银色契约纹路已经蔓延至肘关节处,在雪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今晚就是巨怪事件的重演。)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的万圣节前夕,奇洛教授跌跌撞撞冲进礼堂,声称地下教室出现了巨怪。而波特和韦斯莱那两个蠢货,竟然跑去救被困在女生盥洗室的格兰杰。想到这里,德拉科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玻璃上留下几道模糊的雾气。
"你在这发什么呆?"哈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图书馆特有的羊皮纸和墨水气息。他怀里抱着《魁地奇溯源》和几本魔药参考书,翠绿的眼睛在炉火映照下像是两潭清澈的湖水。"麦格教授说今晚的宴会会有会跳舞的南瓜灯——"
"今晚别离开礼堂。"德拉科突然转身,声音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冷冽。
哈利困惑地眨眨眼:"什么?"
"我是说,"德拉科强迫自己放缓语气,伸手拂去哈利肩头未化的雪花,"今晚宴会结束后直接回休息室。皮皮鬼在二楼设了陷阱——用装满水的气球。"这个拙劣的谎言让他自己都想皱眉。
哈利笑出声来,鼻尖上几颗浅褐色的雀斑跟着跳动:"你以为我会怕皮皮鬼的水球?去年达力表哥用消防栓——"
"我不是在开玩笑!"德拉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哈利倒吸一口冷气。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近乎恐惧的神色,"答应我,别去二楼,别管任何人的求救,哪怕是——"他顿了顿,"哪怕是格兰杰。"
哈利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然:"你听说什么了?马尔福家的消息网?"
窗外,一只雪鸮掠过黑湖,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德拉科松开手,转身从龙皮钱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质窥镜:"拿着这个,如果它开始旋转尖叫——"
"就立刻找教授?"哈利接过窥镜,指尖不经意擦过德拉科冰凉的手背。
"不,"德拉科的灰蓝色眼睛暗了暗,"就立刻来找我。"
礼堂的钟声适时响起,家养小精灵们准备的盛宴香气已经飘到地窖。德拉科看着哈利将窥镜塞进袍子口袋,胸口契约的纹路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这是吉纳维芙的警告,提醒他干涉历史需要付出的代价。
(但这次不一样。)
当夜宴会的烛光将礼堂照得通明时,教师席上的奇洛教授突然抽搐着栽倒在地。邓布利多魔杖一挥,天花板上的蜡烛瞬间熄灭,只留下漂浮的南瓜灯投下诡谲的光影。
"巨怪——在地下教室——"奇洛虚弱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以为你们应该知道......"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德拉科猛地攥紧餐巾,目光死死锁定格兰芬多长桌——果然,赫敏·格兰杰不在座位上。而哈利和罗恩正交换着眼神,悄悄往门口移动。
"站住!"德拉科挤过人群抓住哈利的袍角,声音压得极低,"你答应过的。"
哈利犹豫了一瞬,但罗恩已经拽住他的另一只手臂:"赫敏不知道巨怪的事!她在女生盥洗室哭了一下午!"
契约的灼痛突然加剧,德拉科感觉有银色的液体从鼻腔渗出。他抹了把脸,在众人惊慌的推搡中贴近哈利耳边:"十分钟。如果你们十分钟内不回来,我就告诉斯内普教授你们偷了他的非洲树蛇皮。"
哈利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马尔福!"罗恩的红发在飘浮的南瓜灯下像团火焰,"再耽搁赫敏就要被巨怪砸成肉酱了!"
德拉科松开手,看着两个男孩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他转身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从潘西的调料瓶里抓了一把银色的粉末撒在空中——那是吉纳维芙留给他的踪丝粉,能在黑暗中标记出最近的密道。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确保他们安全。)
当德拉科冲进二楼盥洗室时,眼前的场景让他血液凝固:巨怪正高举木棒砸向跌坐在地的赫敏,哈利的魔杖插在巨怪鼻孔里,而罗恩结结巴巴地举着魔杖却念不出咒语。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德拉科的声音在空旷的盥洗室炸响。
巨怪的木棒突然浮到空中,又重重砸在它自己头上。随着一声闷响,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德拉科,赫敏的抽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哈利的声音有些发抖。
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他弯腰捡起哈利的魔杖,在袍子上擦了擦递过去:"我说过,要当英雄就带上我。"
罗恩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会跳舞的火龙:"马尔福,你刚刚——"
"闭嘴,韦斯莱。"德拉科习惯性地讥讽道,但语气里少了往日的尖锐。他胸口契约的纹路正在皮肤下剧烈翻涌,但此刻,看着哈利安然无恙的绿眼睛,他竟觉得这代价值得。
远处传来教授们急促的脚步声。德拉科最后看了眼惊魂未定的三人组,转身隐入阴影中的密道。他知道明天《预言家日报》又会大肆宣扬"黄金三人组"的壮举,没人会提及一个马尔福的出手相助。
(这样就好。)
密道尽头,吉纳维芙正倚在石墙上,灰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改变历史的滋味如何,赌徒先生?"
德拉科抹去嘴角渗出的银色液体,没有回答。但当他回头望向盥洗室的方向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真实的微笑。
吉纳维芙·阿什福德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哦!我亲爱的赌徒先生,我这里有件事绝对值得你庆幸一下哦。我的好朋友——Hazel,她马上就要回来见你啦!”
德拉科一脸冷漠地回应道:“你的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吉纳维芙·阿什福德似乎并没有被德拉科的态度影响,她依然兴致勃勃地解释着:“我想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吧,德拉科,Hazel可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呢。她对任何人都保留着善意,就算是那些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也不例外哦。所以呀,我相信她一定会帮你减轻这次代价所带来的痛苦,说不定还能让你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呢,德拉科。”
吉纳维芙·阿什福德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期待,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德拉科被Hazel拯救的场景。
最后,吉纳维芙·阿什福德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期待一下吧,赌徒先生~今晚天文台见哦~”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德拉科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
雪花无声地落在城堡的尖顶上,德拉科站在天文塔的栏杆边,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氤氲成雾。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低头看向胸口——银色藤蔓状的契约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下方,在苍白的皮肤上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看起来糟透了,赌徒先生。"
吉纳维芙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她今天罕见地没穿校袍,而是裹着一件银灰色的毛皮斗篷,黑发间别着冰晶状的发饰,整个人像是雪夜幻化而成的精灵。
"你的Hazel呢?"德拉科讥讽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不是说好要来拯救我吗?"
"急什么~"吉纳维芙轻盈地转了个圈,斗篷下摆扫过积雪,"她正在和邓布利多喝茶呢。"看到德拉科震惊的表情,她愉快地眯起眼睛,"哦?我没说过吗?Hazel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派来的圣诞慰问专员。"
远处钟楼传来午夜时分的报时声,吉纳维芙突然收敛了笑容。她从斗篷内袋取出一个水晶小瓶,里面银蓝色的液体正在沸腾。
"喝下它,"她的声音罕见地认真,"这是Hazel用独角兽眼泪和月光花调配的缓和剂。能暂时冻结契约的蚕食。"
德拉科没有伸手:"代价是什么?"
"聪明的问题。"吉纳维芙的犬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只需要你...在圣诞舞会上邀请波特跳一支舞。"她突然凑近,冰凉的手指抚上德拉科胸口的纹路,"Hazel想看看,传说中的救世主值不值得你赌上灵魂。"
德拉科皱起眉头,似乎对吉纳维芙·阿什福德的话有些不满,他反驳道:“可是,圣诞舞会只有在四年级的时候才会举办一次啊!”
吉纳维芙·阿什福德微微一笑,露出了她那迷人的酒窝,她温柔地说:“哦!亲爱的,Hazel她非常乐意等待呢,毕竟她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孩。”
雪越下越大,德拉科沉默地接过水晶瓶。液体入喉的瞬间,他看见吉纳维芙身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银发蓝眼的少女对他温柔颔首,随即化作漫天飞雪消散无踪。
"记住,"吉纳维芙的声音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支舞...将决定你最后的代价。"
当德拉科回过神时,天文塔上只剩他一人。胸口的契约纹路暂时停止了蔓延,但左腕内侧却多了一行细小的银色符文:
【Walzer der Seelen】
(灵魂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