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见队伍靠近,几步从高台上跑下来,绯色衣袍扫过石阶。待萧云弋翻身下马,他伸手就去接她的行囊,指尖触到皮革上的尘土,眉头皱了皱
萧羽路上颠簸了吧?
不等萧云弋答话,他已转头对龙邪扬声
萧羽快把备好的冰镇酸梅汤端来,妹妹定是渴了。
见她袖口沾着草屑,伸手替她拂去,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护卫呈上水壶,萧云弋刚要接,萧羽已抢过去拧开盖子递到她手边
喝我的,温凉刚好。 见她喝了两口,又从袖中摸出块油纸包着的糕点
萧羽你爱吃的桂花糕,路上没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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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 嗒嗒 ”声响,车轮卷起的尘土在烈日下轻轻飞扬。萧羽伸手掀开侧边的车帘,带着热气的风灌进来,他侧着身子挡住大半风口,心里暗忖:这一路烈日灼灼,妹妹素来怕热,这样能透些凉气。
见萧云弋靠着车壁闭眼小憩,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龙邪,自然地夺过他手里的折扇,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扇柄,轻轻摇开扇面,细碎的凉风便朝着萧云弋的方向送过去。
扇风的动作轻缓又均匀,萧羽目光落在妹妹恬静的睡颜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感慨:这还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这样给妹妹扇风呢。
记忆顺着凉风悄然漫上来。小时候妹妹刚出冷宫那会儿,他心里满是抵触,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会让他本就有些屈辱的身份再增加污点。
后来是她一次次捧着糕点凑到他跟前,脆生生地喊 “哥哥”,在他被刁难时悄悄递上帕子,才一点点焐热了他的心。
那两三年夏日午后,他也曾在庭院的树荫下,给午间沉睡的妹妹扇过风,那时蝉鸣聒噪,他却想着就这样和妹妹相依为命,做好她的乔木,让这株柔弱的藤萝一辈子活在他的呵护下。
可后来妹妹偏要做翱翔天际的雌鹰,胸有大志要挣脱命格束缚。他看着她走出皇城历练,听着她拜师学武,看着她真的靠自己站稳了脚跟,心里是真心为她高兴。
只是这重逢后的日子总像指间沙,聚少离多。他握着扇柄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一定要登上至尊之位,掌天下权柄,让妹妹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与他并肩看这万里江山。
萧云弋并未真的睡熟,耳畔是折扇轻摇的 沙沙 声,脸颊拂过微凉的风,还有萧羽那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落在脸上。她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在暗处微弯。
袖口下的手指悄悄动了动,内力顺着经脉流转,腰间的霜雪剑顿时散出阵阵清冽寒气,车内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连空气都染上了几分凉意。
萧羽感受到骤然凉爽的空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缓放下折扇,指尖在扇面上轻轻敲了敲,就那样含笑望着妹妹,什么也没说,目光里满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