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见萧云弋的话,先是狠狠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压下心底的恐惧。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萧云弋,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主子,我叫洛川。”
萧云弋挑了挑眉,剑眉微扬间带着几分讶异——她注意到了他的称呼。从方才到现在,其他人不是喊“公主殿下”,就是在慌乱中直呼“主子”却难掩心虚,唯有眼前这人,称呼里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恭敬。
萧云弋.哦?那又怎样?
萧云弋的指尖轻轻搭在剑柄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
萧云弋.死到临头了,才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想死后还有人能记住你?
洛川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眼神里的恐惧淡了几分,多了些恳切
洛川主子,这恐怕是您第一次在我面前停下脚步,听我说一句话。我不是想要求饶,而是有个情报要向您汇报。方才您说,剿灭赵勇那些同伙很容易——其实,属下在其中出了一份力。我悄悄把他们传递消息的暗号、碰头的地点,都透露给了您手下的暗卫。属下对您,自始至终都是衷心耿耿的。
萧云弋.我好像说过,谁给你自作主张的权力了?
萧云弋的话听着是责问,语气却异常平静,没了方才的杀气蓬勃。只是她脸颊上还沾着几滴方才溅到的血珠,暗红的血渍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此刻这平和的语气,反倒比之前的怒目而视更让人心里发寒,像被毒蛇盯上般脊背发凉。
洛川却像是没察觉到这份压迫,继续说道
洛川当属下的,本就该为主子死而后已。我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况且,若我不那样做,恐怕主子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我这个藏在暗线里的小人物。我承认,我和赵勇他们一样,也有野心,也想往上走,不想一辈子只做个见不得光的棋子。但我和他们不同,我自始至终效力的都是您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显然是在说死去的赵勇
洛川赵勇口口声声说为了老宗主,想重现影宗光辉,可您也知道:几年前,最先带着我们这批旧部投靠您的,就是他!现下他不过是故技重施,想借着萧羽谋求更高的位置,那虚伪的嘴脸,确实该杀。
萧云弋.所以呢?
萧云弋的声音依旧没起伏,手中的剑却缓缓抬起,剑尖横在了洛川的脖颈上,冰凉的剑刃贴着皮肤,瞬间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萧云弋.你说的这些,可不一定能保下你的命。
洛川却像是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剑刃,反而轻轻舒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他从萧云弋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松动,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她。
他抬眼看向萧云弋,语气愈发恳切
洛川主子,这么多年,我没能走到您面前,确实是我能力不足。我比不上当年影宗那些年轻气盛的好手,您也始终不太放心我们这批‘老影宗’,当年留下我们,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的权宜之计,这点我心里清楚。我们安安分分做事,确实能活得长久,可野心让我不甘心就这么平庸下去,才走到了今天。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神秘,也带着几分笃定
洛川我知道,光凭忠心不够。能让主子记住我、留下我的,除了这份忠心,我还有一个极少人能知道的密辛,您一定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