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我蹲在公园长椅上，仰头看樱花从枝头簌簌坠落。手机屏幕在掌心震动，是工作群又弹出二十条消息。

"小姐需要帮忙吗？"

男生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摔下去，他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另一只手举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朵完整的樱花。

"这是...?"

"刚才你头顶的樱花树掉下来的，"他晃了晃袋子，睫毛被阳光染成金棕色，"本来想接住花瓣做标本，结果整朵花都砸到我头上了。"

我噗嗤笑出声，他耳尖微微发红，突然把袋子塞给我："送你吧，毕竟它在掉下来的时候，你正好抬头笑了。"

那天之后，我们成了樱花投递员。他每天带着不同品种的樱花出现，有时是染井吉野，有时是山樱。直到某天下着细雨，他举着把透明伞，伞骨上缠着淡粉色的绢花。

"其实..."他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我是园艺师，这片樱花园是我负责的。"

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说樱花是从头顶掉下来的。可那天我分明看见，他站在十米外的樱花树下，正对着我所在的长椅抛花瓣。

我伸手接住那朵在雨中旋转的樱花，花瓣上凝着水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他忽然把伞往我这边倾斜，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钻。

"其实那天我练习了十七次抛花瓣的角度。"他突然开口，声音比雨声还轻，"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盛着整个春天。"

我低头咬住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伞骨上的绢花。绢花触感柔软，像是被阳光晒暖的棉花糖。远处传来樱花被雨打落的簌簌声，混合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青草香。

"那你知道吗？"我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染井吉野的花期只有七天，可山樱能开半个月呢。"

他瞳孔微微颤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樱花深处跑。雨水顺着伞沿织成水晶帘子，我们在落英缤纷的小径上穿梭，惊起几只躲雨的麻雀。直到跑到玻璃温室前，他 breathlessly 推开湿漉漉的刘海："这里的山樱能开一整年。"

温室里暖烘烘的，水蒸气在玻璃上蜿蜒成溪流。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盆垂枝樱，淡粉色的花瀑倾泻而下。"这是我改良的品种，"他指尖轻轻抚过花瓣，"就像...我想把春天永远种在你眼睛里。"

我忽然踮脚吻了吻他带着雨水的睫毛，花瓣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温室顶的洒水系统突然启动，细密的水珠裹着樱花香扑簌簌落下，仿佛整个春天都在为我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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