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179

坤宁宫外，各色轿辇在宫门前排成长龙，妃嫔们按品级依次下轿，宫女太监们垂首侍立两侧。

魏嬿婉端坐在描金凤座之上，一袭明黄色凤袍用金线绣着九凤朝阳的图案，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这件由江南三十位顶尖绣娘耗时三月赶制的礼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极尽奢华，凤眼用孔雀羽线点缀，凤尾处缀着九百九十九颗细如米粒的珍珠。她白皙的肌肤在明黄底色映衬下更显凝脂般的光泽，头上的九凤金冠镶嵌着南海明珠，正中一颗鸽血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红色光芒，将她的面容映照得愈发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嫔妃整齐划一地行礼问安，裙裾摩擦的窸窣声在殿内回荡。

魏嬿婉微微抬着下巴，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她注意到纯妃今日特意换了新制的点翠头面，庆贵人腕间戴的正是上个月御赐的羊脂玉镯，而嘉嫔则一反常态地穿了件素净的藕荷色宫装。

"诸位妹妹请起。"魏嬿婉的声音柔和却不失威严，她优雅地抬起戴着鎏金护甲的右手，指尖微微下垂，做出一个标准的"免礼"手势。

护甲上精雕细琢的缠枝莲纹在光线下流转，与她发间的翡翠簪子相映成趣

纯妃第一个上前，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淡紫色宫装，衣襟处绣着暗纹的蝶恋花图案，既不抢皇后风头，又显出自己的品位。她行礼时腰肢柔软得像柳枝，发间的金步摇纹丝不动，显示出极佳的仪态修养。

"皇后娘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她笑容满面地说，眼角堆起细纹，手中的绣帕轻轻按了按鼻翼，"这凤袍穿在娘娘身上，比内务府先前呈上的绣样还要华美三分呢！臣妾方才进殿时，险些被娘娘的威仪晃花了眼。"

她说话时目光真诚地望着魏嬿婉的衣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羡慕而不嫉妒的神情。

魏嬿婉轻轻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唇角笑意更深："纯妃妹妹过誉了，不过是皇上恩典罢了。"

魏嬿婉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茶汤在白玉盏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晕。这是今春新贡的碧螺春，用晨露烹制，茶香清冽悠长。她放下茶盏，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信号，殿内紧绷的气氛顿时松动了些。

庆贵人突然从绣墩上起身，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她今日梳着精致的架子头，发间只簪了一支金丝嵌宝的梅花簪，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娘娘谦虚了。谁不知道皇上对娘娘情深义重，这后位非娘娘莫属。嫔妾们能为娘娘效力，实在是三生有幸。"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嘉嫔抚着绣有并蒂莲的帕子笑吟吟地说："娘娘入主中宫，实在是众望所归。臣妾昨夜还梦见凤凰栖于梧桐，今晨就听闻坤宁宫外的梧桐树上真有喜鹊筑巢，可见是天意呢！"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边缘，暴露出内心的紧张，因为她之前得罪过魏嬿婉，怕她当众给自己难看。

连一向沉默的婉常在也绞尽脑汁想出了几句奉承话，结结巴巴地说完，立刻低下头，耳根都红透了。

魏嬿婉面带微笑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目光却不时瞥向殿门方向——如懿还未到场。

她注意到殿内的铜壶滴漏已经指向辰时三刻，按照宫规，请安迟到是大不敬之罪。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鎏金护甲与紫檀木相触，发出细微的"嗒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