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斜斜地洒进厢房,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上官浅早已梳妆完毕,正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素银簪子别入发间。
宫门统一送来的白衣胜雪,宽大的袖口绣着暗纹,更衬得她肤若凝脂。她故意将衣领松了半寸,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刚踏出门槛,晨风便送来一阵低语声。不远处回廊下,宫子羽正与云为衫低声交谈。宫子羽一改往日轻佻模样,眉宇间透着罕见的认真;而云为衫微微低头。
"啧,运气真好。"上官浅慵懒地倚在一根朱漆柱子旁,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晨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细密的光影,"遇到宫子羽这样的傻子。"
她不禁想起原主记忆中的宫尚角——那个如孤狼般锐利阴鸷的男人,若是云为衫遇到的是他,恐怕此刻早已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穿了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上官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既然已经抓到了刺客,挑选新娘的事情还要继续。
钟声忽然响起,浑厚的音色穿透晨雾。选婚的时辰到了,女客院落内,所有新娘都被召集到大堂。杏叶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铺成金色的地毯。台基上点着的檀香升起袅袅青烟,将整个厅堂笼罩在朦胧的雾霭中。
两排素衣女子款步而出,如同幽灵般无声地跪坐在房间两侧。按照宫门规矩,她们只能穿着贴身的白色薄丝水衣,披散着长发,素面朝天。没了脂粉与华服的遮掩,姑娘们姿容的差距顿时显露无遗。
上官浅跪坐在蒲团上,她微微垂首,侍女们端着鎏金托盘鱼贯而入,在每个新娘面前放下一个白瓷小碗。
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辛辣味,上官浅不动声色地轻嗅。没有毒,只是普通的活血化瘀之药。她一饮而尽,喉间顿时火辣辣的,眼角泛起一丝湿润的红晕。
"咳..."她轻咳一声,声音细若蚊蝇,恰到好处地引起不远处嬷嬷的注意。
"姑娘可是不适?"一位年长的嬷嬷走近。
上官浅抬起泪光盈盈的眼睛,轻声道:"无碍...只是这药...有些辛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这种欲言又止的姿态最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果然,嬷嬷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忍一忍就好,这是宫门祖传的方子,能调养气血,对新娘们有好处。"
上官浅乖巧点头。
掌事嬷嬷带领一群上了年纪的嬷嬷鱼贯而入,在每个新娘面前站定,开始查看每个新娘的牙口,拿绳子测量其头发、胸部、腰臀……嬷嬷们在自己手上的记事簿上不停地书写数据,做记录。
云为衫微微歪头看见上官浅打开双臂,嬷嬷们正在抚摸、揉捏她的腰身和大腿。
上官浅表情害羞,涨红,却只能闭上眼睛。云为衫心里想着,这上官浅的确是被娇生惯养长大,像她就不会有她那样羞涩的情绪,即便是伪装都没有那样真实,果然自己和正常闺秀还是有区别的。
检查完毕,新娘们戴上了统一的白绢面纱。随后进来的是提着药箱的大夫们,他们跪坐在每个新娘面前,三指搭上那截皓腕。
上官浅刻意调整呼吸,让脉搏显得略微急促——像个紧张待选的闺秀该有的样子。同时运转内力,使脉象中透出一丝虚弱,却不至于显得病态。
"姑娘,你生来就带着虚弱之症。"周大夫沉吟片刻后说道,手指仍搭在她的腕上。
上官浅微微低头,声音轻软:"大夫高明。家父为我寻遍名医,也只能调养到如今这般。"
周大夫捋了捋胡须:"老夫有信心治好姑娘,只是..."他欲言又止。
上官浅心领神会,轻声道:"大夫放心,家父与执刃是旧交,待我求见执刃,定会请求执刃允准大夫为我诊治。"
她的话半真半假。原主父亲确实与宫门有些交情,但这交情有多深,她并不确定。不过眼下,获取这位大夫的信任更为重要。
周大夫点了点头:"好,到时候姑娘可以到药庐来找我。"
"到时候有劳周大夫了。"上官浅眼中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