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碎玉轩,甄嬛终于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紧紧抓住安陵容的手:"那宫女...她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说着又打了个寒颤。
沈眉庄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别想了,喝口茶压压惊。"
安陵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甄嬛的背:"姐姐放心,这事...很快就会有人处理的。"她意有所指,"华妃娘娘的人不是已经去了吗?"
甄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是说..."她没敢说完,但三人都心知肚明——那宫女的死,必与华妃脱不了干系。
"嬛儿,这事我们得烂在肚子里。"沈眉庄严肃地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甄嬛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那宫女死得不明不白..."
"姐姐!"安陵容打断她,"在这深宫中,死个宫女算什么?"她声音虽轻,却字字诛心,"若因这事惹恼了华妃,下一个躺在井里的会是谁?"
甄嬛脸色更加苍白,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安陵容便起身告辞。
回到延禧宫,安陵容立刻吩咐宝鹃:"去太医院要两副安神汤来。"
宝鹃惊讶道:"小主也受惊了?"
安陵容摇摇头:"做做样子罢了。"她看了眼窗外,"甄姐姐和沈姐姐必定会称病不出,我若一点事没有,反倒显得奇怪。"
宝鹃会意,匆匆去了。安陵容独自坐在窗前,思索着今日之事。那井中的宫女应该就是福子,华妃因为嫉妒她被皇上多看了两眼,就命人将她活活打死扔进井中。这样的事,在后宫之中恐怕屡见不鲜...
"小主,"宝鹃很快回来,手里捧着药包,"太医说这安神汤要趁热喝。"
安陵容接过药包,随手放在一旁:"先放着吧。"她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今日之事,别往外说。"
宝鹃连连点头:"奴婢明白。"
夜深人静时,安陵容将那碗安神汤悄悄倒进了花盆。她不需要药物来镇定心神,相反,她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今日之事再次提醒她,在这深宫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翌日清晨,宫中果然传出了宫女失足落井的消息。华妃还特意派人去各宫慰问,说是怕各位小主受惊。安陵容看着华妃送来的那盒精致点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分明是警告。
"小主,这点心..."宝鹃有些犹豫。
"收起来吧。"安陵容淡淡道,"就说我身子不适,胃口不好。"
接下来的几日,甄嬛和沈眉庄果然称病不出。安陵容也闭门谢客,专心调制香料。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逝去,转眼间,安陵容入宫已有两月余。窗外的银杏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枝丫上覆着一层薄雪,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小主,内务府送来的炭火。"宝鹃捧着一个小巧的铜炉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又是这些黑炭,烟大得很,熏得人眼睛疼。"
安陵容放下手中的绣绷,看了眼那筐劣质炭火,神色平静:"将就着用吧。"她早已习惯内务府的怠慢——一个从未侍寝的答应,能分到炭火已是不易。
新晋嫔妃中,大部分都已得蒙圣宠。最风光的当属沈眉庄,不仅得了皇上亲笔题写的"存菊堂"匾额,还被授予协理六宫之权,俨然有与华妃分庭抗礼之势。而甄嬛却一直称病不出,安陵容心知她是故意避宠。
"听说昨儿皇上又去了存菊堂。"宝鹃一边生火一边碎嘴,她偷瞄了眼自家主子,"小主,您说皇上什么时候会召您侍寝啊?"
安陵容轻笑一声,继续低头绣花:"急什么。"她针脚细密,在绢布上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皇上日理万机,一个月入后宫的日子不过七八天。我们这些低位嫔妃,等着便是。"
宝鹃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她家小主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淡泊,从不见她为争宠费心思。
安陵容看出她的心思,却不点破。她比谁都清楚,在这深宫中,过早冒头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甄嬛装病避宠是明智之举。
"小主,温太医来请脉了。"门外小宫女通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