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金丝楠木雕花的窗棂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金箔,洒在皇后富察氏手中的青瓷茶盏上。茶汤澄澈,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这贵妃真是好手段,"嘉贵人金玉妍拈着一颗蜜饯,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哄得皇上许了她协理六宫之权,还是贵妃受宠啊!"
皇后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瓷器发出细微的脆响:"这高氏,自从封了贵妃,她就越发不知分寸了。"她声音温和,眼底却结着一层薄冰,"从前在潜邸时,她是不是一个懂规矩的,如今越发嚣张。"
素练捧着鎏金香炉过来添香,闻言接话道:"高大人在前朝深得皇上器重,连带着贵妃在后宫也水涨船高。可再得脸,"她压低声音,"也不能不顾嫡庶尊卑呀。"
嘉贵人用团扇轻轻挥散,笑道:"这宫里啊,只要皇上宠爱,谁还管什么嫡庶尊卑呢?"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您看,乐伎出身的玫贵人不也承过宠?如今仪贵人有了身孕,不也是娘娘您身边的奴婢出身?"
皇后手中的茶盏"咔"地一声搁在案几上,几滴茶汤溅出,在锦缎桌布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妹妹这话说的,"皇后嘴角挂着得体的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倒像是本宫苛待了你们似的。"
嘉贵人连忙起身告罪:"娘娘误会了,妾身只是感叹贵妃圣眷正浓。"她眼波流转,"眼下贵妃无子皇上都如此宠爱,若是哪天怀了龙嗣...哪还有咱们的活路啊"
"她休——"皇后猛地收住话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缓了缓气息,她才继续道:"她若是调养好了身子,自然也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不过贵妃既要协理六宫,想必也不急着遇喜,妹妹说是不是?"
嘉贵人用帕子掩住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娘娘说得是,贵妃还年轻,有什么可着急的。"她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倒是仪贵人这胎,娘娘可要多费心了。"
嘉贵人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她瞟了一眼皇后微微发白的指节,轻声道:"娘娘,妾身听说...娴妃娘娘的禁足解了?"
皇后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皇上查明娴妃是冤枉的,自然要还她清白。"
"这可真是..."嘉贵人拖长了音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太监的通传:"仪贵人到——"
皇后迅速调整好表情,又是那个端庄贤淑的中宫模样。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仪贵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时,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霾。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嘉贵人请安。"仪贵人挺着肚子艰难行礼。
皇后亲切地抬手:"快起来吧,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她示意宫女搬来绣墩,"正好本宫新得了一些上好的血燕,一会儿你带些回去。"
嘉贵人冷眼旁观,心中冷笑,没有人可以在她之前生下皇上登基后的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