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想什么?"弘历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富察容音回神,浅笑道:"臣妾在想,永琏这次病愈后,似乎比从前更活泼了。"
殿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三步一顿,正是尔晴特有的走路方式。
尔晴双手托着黑漆描金盘,低眉顺目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素净的藕荷色宫女装束,发间只簪一支银钗,乍一看毫不起眼。可那沉稳的步履,恭谨的举止,处处彰显着长春宫大宫女的气度。
"娘娘。"尔晴福身行礼,声音轻而稳,"慎刑司那边,小顺子招了。"
漆盘上,一叠墨迹未干的供词静静躺着,纸角还带着慎刑司特有的朱砂印。
旁边摆着几件华贵的首饰——金累丝嵌红宝的蝴蝶簪、翡翠水滴耳坠、珍珠绕丝手钏,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富察容音眸光一凝,指尖微微收紧,她放下茶盏时,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说什么?"声音平静得可怕。
尔晴垂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闪烁的眼神:"小顺子交代,是有人收买指使他,让他在夜里偷偷打开二阿哥屋里的窗户..."她顿了顿,余光瞥了眼皇上,"好叫二阿哥的病情加重,从而..."
话未说完,富察容音的脸色已彻底冷了下来。殿内温度仿佛骤降,连窗外透进的阳光都失了温度。
"说!是谁?"弘历声音沉冷,眼中寒光乍现,"看着朕作何?朕还能包庇此等歹毒之人不成!"
尔晴咬了咬唇,似有难言之隐。最终深吸一口气:"是...是高贵妃。"
富察容音拿起供词,一字一句扫过纸上的墨迹。
每看一行,她的脸色便沉一分。供词上清清楚楚写着——高贵妃身边的人如何暗中接触小顺子,如何许诺重金,又如何教他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开窗,让永琏受寒加重病情...
"啪!"
富察容音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她眸中怒火灼灼,那双总是含笑的杏眼此刻如寒星般凛冽。
这样的富察容音,弘历从未见过——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尔晴大气不敢出,垂首静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纤细的手指紧紧交叠,指节泛白,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良久,弘历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皇后打算如何处置?"
富察容音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她眼角微红,却不见半分软弱:"皇上以为呢?"她将问题抛了回去,目光灼灼。
"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忠心护主。既然连这些都做不到...留着还有什么用。"弘历轻飘飘的说道
李玉已经打了个寒颤。他太熟悉主子这个表情了——那是动了真怒的前兆。他内心大叫:完了完了,今天怕是要见血了...
"李玉。"弘历的声音冷得像冰,"通通杖毙。让长春宫的宫人都去观刑。"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朕要让他们知道,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场。"
"喳!"李玉躬身应道,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小心翼翼地后退着离开,退到门边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