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校门以来,易丧秋身边就起了不小的波动,讨论的都是他最讨厌的话题——学神易丧秋与校外小混混认识并且很熟。
易丧秋就这么黑着脸过完了一天。
晚上他提着书包走出校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易仇愁坐在摩托车上面抽烟。
红发如火焰般张扬,随意束成高马尾,几缕碎发散落在他光洁的额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燃了大半的烟,烟雾缭绕间,那半垂的眼眸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忧郁,与他桀骜不驯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夜色中,他的轮廓被月光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他身上那复杂而迷人的氛围,像是一幅安静的画卷。
“哥。”易丧秋乖巧的走到易仇愁身旁。
“高三这么晚放学吗?”易仇愁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踩灭,“早上忘记问你的放学时间了,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
易丧秋熟练的跨上易仇愁的后座:“辛苦哥了。”
“不用总是那么客气。”易仇愁给易丧秋带上头盔。
“嗯。”易丧秋顺势从后面抱住了易仇愁的腰。
“小易。”易仇愁唤道。
“怎么了,哥?”
“以后别叫哥了,”易仇愁稍微降了降车速,“叫起来不像情侣。”
“那…阿愁?”
易仇愁微微笑了笑:“好听。”
“阿愁……我爱你。”易丧秋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易仇愁的背。
“我也是。”
———————————————————
“阿愁……”
“怎么了。”
易丧秋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始终没有看向一旁的易仇愁。房间内一片漆黑,窗帘半掩着,未完全闭合,银白的月光透过缝隙倾泻而下,如同一层薄纱轻柔地铺洒在地板和床铺上。清冷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皮肤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勾勒出他安详的轮廓。
那微微蹙起的眉间,隐约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忧愁,宛如夜风拂过湖面,荡开浅浅的涟漪,寂静中透着深沉的思绪。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静谧又孤独的氛围里,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稀薄而凝滞。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易丧秋斟酌许久还是开口了。
易仇愁怔了怔,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是知道吗?小易。”
他不傻,易丧秋之前从来不过问这些的,现在忽然问这些,必然是有人告诉他了什么。
他作为这一片的头子,在这些同龄的学生之间还是小有名气的,他今天早上送易丧秋去学校时没有带头盔,被认出来并且询问与自己同行的易丧秋也情有可原。
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告诉易丧秋自己的身份,但他也并没有打算隐瞒。
“为什么……”易丧秋依旧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架?”易丧秋终于转头看向了易仇愁,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里面充满着不解和愤怒,“好好当个人不行吗?”
“我是靠这个活过来的,你当然不知道。”易仇愁避开了易丧秋的视线。
“爸妈不是每个月给3万生活费吗?这些难道不够吗?阿愁……”易丧秋的眉毛越拧越紧。
易仇愁此时面上已经带着深深的不耐,皱着眉,深呼吸,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爸妈看好你,每月愿意给你3万生活费,不代表他们看好我,愿意给我3万生活费。”
“什么意思……”易丧秋愣住了。
“什么意思?很简单,就是你有3万的生活费,而我只有5000,就这5000还是因为他们想让我在你高三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你,给的“保姆费”。这个家是属于你的,不是属于我的!我不打架,我怎么活?难不成低声下气的求着你养我吗?我打小就是恶劣的,不愿看你滚啊。”
“可是……”
易仇愁彻底忍不下去,下了床站在床边,朝易丧秋露出了一个“你好样的”表情:“我滚。”
“你就独自在他们的保护伞下做一辈子单纯无知的傻瓜吧。”
易丧秋独坐在床沿,目光追随着易仇愁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被浓稠的夜色吞噬。
窗外,寒风如刀,裹挟着深秋的冷冽渐渐侵入屋内,掀动窗帘,也冷却了他的心。
他眼神复杂,悲伤与失落交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解,像一团迷雾在眼底弥漫。
远处,昏黄的路灯微弱地闪烁,似撑不住这沉重的黑暗。天际残存的最后一抹灰蓝终被墨黑取代,连同他的希望一般,无声无息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