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还未散尽，边黎赤足踩在卧室的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柔软无声。
她没拿睡衣，只裹了件边伯贤的旧衬衫，宽大的衣摆垂至大腿，领口松垮，露出一截锁骨下那个歪斜的月亮。
她推开门时，主卧只亮着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边伯贤背对着她，正在系睡袍的腰带，深蓝色的真丝衬得他肩线凌厉，后颈的骨骼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阴影。
边黎我睡哪？
她明知故问，嗓音里还带着水汽蒸腾后的微哑。
他侧过脸，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又很快移开，指了指角落的地铺。
羽绒被铺得一丝不苟，旁边甚至放了一杯温水，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二十年了，他还是这样。
从地下室到这座庄园，从她九岁到如今，他永远记得她睡前要喝半杯温水。
边黎小气
她撇撇嘴，赤着脚走过去，故意让衣摆随着动作滑开一线。
边伯贤没说话，只是回到床上，拿起那本翻到一半的《资本论》。
纸页沙沙作响，边黎数着他的呼吸，数着书页翻动的频率，直到第三个哈欠溢出唇边，她才听见布料摩擦的轻响。
他的影子笼罩下来时，她闭着眼，却仍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某种无形的触碰。
边伯贤起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像被砂纸磨过
边伯贤地上凉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拦腰抱起。
失重的瞬间，她的指尖下意识勾住了他的睡袍腰带，真丝布料松散开来，露出些他精壮的轮廓。
床垫下陷，她陷进柔软的羽绒被里，可边伯贤却转身要走。
边黎小叔
她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正好按在他的脉搏上。
他的皮肤很烫，血管在她指腹下跳动，急促而有力。
边黎你心跳好快
她轻声说。
窗外骤然劈下一道闪电，惨白的光映亮他的脸。
他的眼睫低垂，眸色深得近乎墨黑，像暴风雨前暗潮汹涌的海。
他盯着她，喉结滚动，最终却只是将她的手轻轻拨开，嗓音沉冷
边伯贤睡觉
边黎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无声地弯了弯。
她知道，他逃不掉的。
…………
晨光渗进窗帘缝隙时，边黎发现自己陷在边伯贤的臂弯里。
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掌心虚拢着，像是梦里仍怕她逃走。
呼吸温热地拂过她后颈，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和昨夜威士忌残留的醇厚。
她没敢动，只是悄悄往后靠了靠，让脊背贴上他的胸膛。
边伯贤的体温总是偏高，像永不熄灭的暖炉。
她想起小时候住地下室那会儿，冬天冷得睡不着，她就偷偷钻进他被子里，蜷成一团贴着他。
那时候他还会揉揉她的头发，低声说一句"睡吧"，可现在——
边伯贤醒了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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