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星环

凌晨1:47的训练基地，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

袁一琦站在战术板前，黑色马克笔在"STAR-X"的队名上反复描画。笔尖与白板摩擦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执拗的抗议。她身后三台电脑屏幕还亮着，分别停留在游戏结算界面、数据分析页面和一段三年前的比赛录像上。

沈梦瑶"你打算画到什么时候？"

沈梦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宽松的白色针织衫，右手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左手手腕上缠着的运动绷带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袁一琦没有回头，笔尖继续在白板上游走：

袁一琦"战术衔接点有问题。"

她指了指星环图案的断裂处

袁一琦"双核体系需要更稳定的过渡。"

陶瓷杯底与玻璃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沈梦瑶走到她身旁，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膏味和薄荷洗发水的香气。她拿起红色马克笔，在星环缺口处画了条流畅的弧线：

沈梦瑶"需要第三个支点。"

笔迹未干的红色墨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袁一琦盯着那条弧线看了三秒，突然转头：

袁一琦"你要转型打野？"

沈梦瑶"暂时性的。"

沈梦瑶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带，食指关节处的茧子明显比三年前更厚

沈梦瑶"等找到合适的打野选手，我就回中路。"

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王奕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银灰色短发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印有花木兰Q版图案的枕头，眼睛还半眯着：

王奕"你们打野和中单的夜间会谈能不能小点声？"

她打了个哈欠

王奕"周诗雨说你们在讨论战术，但我觉得你们更像在——"

周诗雨"在复盘三年前的比赛。"

周诗雨从王奕身后探出头，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歪向一边。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暂停的比赛录像

袁一琦"准确地说，是STAR-X对TNG的那场。"

袁一琦的指尖在咖啡杯沿收紧。

周诗雨走进训练室，将平板放在桌上。她点开视频，画面中袁一琦的露娜正在龙坑处被三人包夹。本该支援的沈梦瑶却反常地在原地停顿了0.5秒。

王奕"这个停顿不是失误。"

王奕突然凑到袁一琦身边，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暖意。她放大画面角落

王奕"看这里。"

视频边缘，TNG的教练正对着赛场比划割喉的手势。

沈梦瑶的咖啡杯突然倾斜，深褐色的液体在白板上蜿蜒而下，将那个刚完成的星环图案浸染得支离破碎。

沈梦瑶"他们用一段录音威胁我。"

沈梦瑶的声音很轻

沈梦瑶"是你和青训队员讨论战术时被偷录的。"

她抬头看向袁一琦

沈梦瑶"如果我不配合，他们就会向联盟举报你违规接触青训队。"

袁一琦的拳头砸在战术板上，震落了几个磁贴。三年来积压的愤怒像岩浆般喷涌而出：

袁一琦"所以你选择毁掉我们的战队？选择在采访中说那是'战术安排'？"

沈梦瑶"我选择保住你的职业生涯！"

沈梦瑶突然提高音量，右手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抖

沈梦瑶"你知道联盟对违规接触青训的处罚是什么吗？终身禁赛！"

训练室陷入死寂。王奕和周诗雨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袁一琦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起那个雨夜，沈梦瑶离开时被雨水打湿的背影；想起赛后采访中，沈梦瑶平静地说出

沈梦瑶"这是战术安排"

时眼底的暗涌；想起这三年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她都在想同一个问题——为什么？

原来答案如此简单，又如此沉重。

袁一琦"我们需要第五个人。"

袁一琦突然转身，在电脑上调出一段比赛录像

袁一琦"蒋芸，前KPL唯一女性发育路选手，去年因手伤退役。"

画面中的女孩操作着公孙离在团战中起舞，灵动的走位如同真正的舞台表演。最后一波团战，她以残血之躯完成四杀，却在胜利瞬间疼得握不住手机。

沈梦瑶"她的手伤..."

沈梦瑶欲言又止。

周诗雨"是因为长期使用男选手标准的比赛设备。"

周诗雨推了推眼镜

周诗雨"联盟至今拒绝为女性选手调整设备规格。"

王奕突然抓起外套：

王奕"那就去找她啊！"

她踢开脚边的抱枕

王奕"我妈是她的康复治疗师，我知道她住在哪。"

凌晨3:15的城市笼罩在淡蓝色晨雾中。四人站在路边等车，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交织。袁一琦看着沈梦瑶被路灯照亮的侧脸，发现她眼下的青黑比三年前更深。

沈梦瑶"这次不会再有隐瞒了。"

沈梦瑶突然说。

袁一琦点点头，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衣领：

袁一琦"我知道。"

出租车的灯光刺破晨雾。王奕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周诗雨细心地记下车牌号。袁一琦和沈梦瑶落在最后，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渐渐重合，像那个终于完整的星环。

车载广播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万能"KPL联盟今日宣布，将首次开放女子战队专属通道..."

袁一琦望向窗外。东方的天际线上，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