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庄襄王末年,嬴政被送往赵国邯郸为质。九原郡内寒风凛冽,赵括、廉颇、李牧、司马尚四位将军肃立于营帐前,面见新崛起的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自幼随父征战赵地,却在“阴山裂帛”一役惨败,匈奴十万人马尽丧,这血海深仇至今铭刻于心。他目光如冰刃般扫视众人,低沉开口:“当年之耻,我从未忘怀。今日重逢,匈奴必雪此恨。”
赵括眉头微蹙,冷哼一声,“小小单于,莫要狂妄!若再犯我赵境,定叫你有来无回。”声音铿锵有力,在空旷之地久久回荡。
冒顿单于冷笑作答,“如今匈奴已非昔日可比,休要小觑。”语气中满是傲然与笃定。
李牧神色凝重,拱手道:“单于,战国纷争不断,若两败俱伤,恐让旁人坐收渔利。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和平。”言辞恳切,带着几分理性思考。
冒顿单于沉默片刻,冷冷吐出一句:“和平?除非赵国割地赔款。”
廉颇怒目圆睁,愤然说道:“痴心妄想!我赵国寸土不让,若战,我等奉陪到底!”话音刚落,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滞一般。
此时,嬴政静立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思潮翻涌,思索着这场对峙将如何落幕。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终归都是我大秦囊中之物!”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嬴政,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冒顿单于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你这质子好大的口气,如今寄人篱下,竟敢妄谈大秦?”
嬴政面色镇定,目光坚定,“天下大乱,唯有大秦有统一天下之雄心与实力。赵国与匈奴之争不过是过眼云烟,最终都将归入大秦版图。”
赵括等人虽心中不悦,却也不得不承认其言颇有道理。冒顿单于收敛笑容,眼神警惕,“不管你们大秦如何,今日恩怨必须了断。”
嬴政向前一步,朗声说道:“单于若执意开战,赵匈两败俱伤,大秦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若能罢兵言和,日后同为大秦效力,岂不更好?”声音清晰洪亮,在场之人皆为之侧目。
冒顿单于陷入沉思,整个空间似乎都因这一瞬间的停顿而凝固。未来走向,正悄然发生变化……
稍后,赵王将嬴政母子安置于偏殿之中,令其学习赵风,严禁接触秦文化。嬴政表面顺从,实则暗藏心思,借由母亲秘密寻来的书籍,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研习秦风典籍。
与此同时,赵国朝堂上关于是否与匈奴和谈的争论仍在继续。赵括与廉颇主张备战,以防匈奴再度来袭;李牧则认为应稳住局势,等待更佳时机。而在遥远的北方,冒顿单于亦在权衡嬴政所提之议。他知道若与赵国死战,即便胜算不小,代价也必然沉重,或许与大秦合作方为上策。恰在此时,秦国传来消息——秦庄襄王病危……
邯郸冬夜刺骨寒冷,北风呼啸着穿过屋檐下的青铜铃铛,发出阵阵凄厉声响。赵姬蜷缩在质子府最偏僻的厢房里,手指深深掐进锦褥。又一波剧痛袭来,她咬紧牙关,口中喃喃自语。产婆的声音时近时远,“夫人,再加把劲儿!”
赵姬望着窗外飘舞的雪花,思绪飞回到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吕不韦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将醉醺醺的子楚载入她的生活。那时,她刚刚跳完《九韶》,水袖还沾着淡淡的酒香。
剧痛突然变得模糊,婴儿的啼哭划破黑暗。赵姬勉强撑起身子,看见产婆惊恐的脸庞。鲜血浸透织锦被褥,顺着床沿滴落于地。血泊中央静静躺着一枚青玉雕成的蝉,那是吕不韦随身携带的佩饰。
“政儿……”赵姬颤抖着抱起浑身青紫的婴儿,门外忽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月光映照下,几名执戟士兵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狰狞可怖。
六岁的嬴政蹲在巷口,用树枝拨弄冻僵的蚂蚁。初春的风夹杂着冰碴子,吹得他耳尖通红。忽然,一团雪球砸中后颈,他转身看到三个锦衣少年骑着骏马缓缓而来,金线绣制的赵国王室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狗崽子!”为首的公子迁挥舞马鞭,“学两声狗叫,本公子赏你块黍饼。”
嬴政攥紧树枝,指甲嵌入掌心。清晨母亲梳头时的话犹在耳边,“在赵国,你的眼神要像蒙尘的剑。”他缓缓低下头,露出嶙峋的后颈。冰冷的雪水顺着衣领渗入脊背,他默默数着青石板上的裂纹,直至那些笑声渐行渐远。
暮色笼罩下,破旧院落中飘出断续歌声。嬴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母亲正在井边浣洗衣物。她总爱哼唱那首《秦风·蒹葭》,只是调子比真正的秦人柔和三分。染血的里衣在暮色中轻轻摆动,宛若当年冬夜浸透锦褥的鲜血。
“今日学了几个字?”赵姬绞干最后一件衣物,手指冻得发紫。嬴政从怀里掏出半块木牍,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个“王”字。油灯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忽明忽暗。
吕不韦的马车在子时悄然而至。嬴政蜷缩在里间,透过屏风缝隙注视着那个总穿玄色深衣的男人。腰间玉佩相击的声音清脆悦耳,仿若邯郸冬日屋檐下碰撞的冰棱。
“公子已说服华阳夫人。”吕不韦的声音轻柔如蛇信拂过耳畔,“三日后有楚国使团经过邯郸,这是最后的机会。”
案几上的羊皮地图徐徐展开,嬴政的目光追随着母亲涂着丹蔻的指尖滑过黄河蜿蜒的曲线。青铜酒盏倾倒,暗红的酒液漫延开来,宛如当年浸透锦褥的血色。
蓟县街头,两个男孩奔跑嬉戏。“政!快来抓我呀!”身穿华丽服饰的燕国小男孩姬丹喊道。
嬴政奋力追赶,气喘吁吁地喊:“丹,别跑那么快!”两人最终停下脚步,靠在街边墙壁上喘息。
姬丹笑着问:“政,你以后当了大王,可别忘了我。”嬴政目光坚定,“自然不会,我定成就一番大业。”
这时,一阵骚乱从街边传来,一群燕国士兵押解着几个看似秦国商人的男子走过。姬丹低声说道:“听说秦国又在赵国边境挑事,咱们燕国可不能怕他们。”
嬴政心中暗自思忖,秦国虽曾遭遇大败,但只要休养生息,总有东山再起之日。就在此时,一位神秘老者缓步走近,低声说道:“两位小公子,天下之势变幻莫测,日后秦强还是燕盛,尚未可知啊。”
老者说完便飘然而去。嬴政与姬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闪过一丝坚毅。他们明白,未来的道路充满挑战,但也蕴含无限可能。
九岁那年踏入咸阳宫时,嬴政脚踩鹿皮靴,首次踏足没有裂纹的青砖地面。寺人提着青铜凤鸟灯引路,火光将回廊映照得影影绰绰。他默数经过的十二道朱漆大门,每道门前皆有披甲执戟的卫士伫立,甲胄上的玄鸟纹在火光中闪烁不定。
章台殿内夜风卷着椒兰香气。嬴政跪坐在冰冷玉阶上,心跳与更漏声逐渐合拍。殿内传来母亲清亮的笑声,与往昔在邯郸时截然不同,却让他想起吕不韦腰间叮当作响的玉环。
“抬起头来。”威严之声骤然响起。
嬴政迎上王座上的目光。冕旒垂挂十二串白玉珠,却遮不住眼底锐利的审视。他瞬间明白为何母亲连夜请来咸阳最好的玉匠,将自己的赵国玉佩改雕成玄鸟形状。
夜雨敲打着章台宫琉璃瓦,嬴政在竹简上刻下第十三个“秦”字。墨汁顺着刻痕渗入简牍,恰似黄河水漫过邯郸城外的原野。远处传来守夜卫士换岗的呼喝声,他在黑暗中轻轻抚摸枕下的玉蝉——那是离开邯郸最后一个夜晚,从母亲妆奁底层找到的遗物。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