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水门守卫塔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映得周围一片斑驳。李牧站在石阶下,眼眸深沉如夜色。他背上的校尉仍处于昏迷,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脆弱感,仿佛随时会彻底消失。他的脚步轻缓,像一只潜行的豹子,每一步都经过反复权衡。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夹杂着远处隐约的马蹄声和低沉的脚步声——那是敌军正在靠近。
李牧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支巡逻队身上。这些人的武器统一崭新,连铠甲都有几分光泽,与周围略显粗糙的装备格格不入。他们交换令牌时动作僵硬,彼此间的交谈也显得生疏而刻意。李牧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心中已然有了结论:这些人绝非普通的赵国士兵,而是叛军伪装的渗透者。
“奉命巡查水门。”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手中握着之前缴获的通行令牌,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一名巡逻兵瞥见他脚下的军靴,眉头骤然皱起,“等等,你的身份……”话未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对方已经拔出了刀刃。
李舵迅速退后两步,将昏迷的校尉安置在一块阴影里。他没有犹豫,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看来你们并不信任我。不过没关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如何?”他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却是刺骨的寒意。
巡逻兵领队愣了一下,随即挥手下令追击。然而,他们的判断错误了。李牧并未朝开阔处逃跑,而是故意将他们引向了守卫塔后的狭窄死角。这里光线昏暗,火把的光芒被高墙遮挡,只剩下零星的余辉洒在地面上。
“到这里就够了。”李牧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那些追赶的人。他的动作极快,甚至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几声闷哼接连响起,几名巡逻兵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
领队怒吼一声,扑向李牧,手中的钢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李牧侧身避开,一伸手便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手猛然发力将人摔翻在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用膝盖压住领队的胸口,冷声道:“现在轮到我问问题。”
从领队的怀中搜出一份密信后,李牧借着火光展开阅读。纸张上墨迹清晰,内容却是令人脊背发凉——叛军计划利用水门机关作为突破口,在黎明时分发动突袭。这不仅意味着东南水门将成为战场中心,更说明叛军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赵国内部机要。
就在此时,背后的校尉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李牧转头看去,发现对方正勉强睁开双眼,目光涣散但努力聚焦在自己身上。“将军……”校尉的声音干涩无力,但每个字都透着挣扎。
“你还记得刚才那群人里的领队吗?”
校尉点点头,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角落里的尸体,“我见过他……是司马昭的人。”这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开夜幕,让李牧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够混入守军之中,而叛军又为何对水门如此了解。
李牧站起身,将密信折好收入怀中。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其他几名巡逻兵虽然被制服,但尚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他迅速下达指令,把这些人捆绑起来关押在隐蔽的地方,同时派人通知城内的主力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水门必须封锁,”他对身旁的副官低语,“组织兵力设伏,等敌人自投罗网。”
黎明将至,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但东南水门依旧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守卫塔上的篝火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几道跳动的余烬散发出稀薄的暖意。李牧站在城墙上,俯瞰着城门外的黑暗,仿佛能透过那片浓重的夜幕看到即将逼近的风暴。
校尉靠在墙边,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他注视着李牧的背影,试探性地开口,“将军,我们能撑过去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更像是在求证自己的希望。
李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答道:“只要我们还站着,就有机会。”
校尉沉默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嘴唇点了点头。李牧的目光继续锁定远方,等待着天亮的第一缕阳光。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唯一的胜算在于抢占先机。
“准备好了。”李牧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坚定,“叛军以为他们会偷袭成功,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会比他们更快。”
随着命令的传达,守军迅速进入预定位置。陷阱布置完毕,弓箭手隐藏在塔楼上,城门机关则由最可靠的士兵操控。一切看似平静,但实际上杀机四伏。李牧站在指挥台上,握紧拳头,目光如炬。
当第一道晨曦洒向大地时,水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李牧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敌人果然如密信所写,准点到达。他挥手下令:“所有人各就各位,按计划行动!”
就在叛军试图冲破城门的一瞬间,埋伏已久的赵军倾巢而出,箭雨如蝗般飞射而出,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李牧站在城门顶端,俯视战场,目光炯炯有神。他知道,这场胜利来得并不容易,但至少,他们暂时稳住了局势。
箭雨落下时,叛军阵脚大乱。李牧站在城门顶端,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却没有拔出的意思。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威慑。他知道,此刻的冷静才是最大的杀器。
叛军显然没料到会有埋伏,他们仓促应对,阵型散乱。然而,就在赵军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号角划破黎明的空气。那是敌军后方传来的信号——显然,敌军的真正主力还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果然没那么简单。”李牧低声自语。他迅速转身,对着身旁的副官挥了挥手,“把弓箭手撤回塔楼,盾兵上前顶住!”
副官愣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到李牧的眼神后立刻闭嘴,转身去传达命令。李牧则一步跨到城墙边缘,俯视着下方混乱的战局。他注意到远处的树林间有火光闪烁,那是叛军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的迹象。
“时间不多了。”他心里清楚,一旦叛军主力赶到,这场战斗就会变成拉锯战,而赵军目前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校尉此时已经勉强站了起来,靠在墙垛旁喘息。他望着李牧的背影,声音沙哑地说:“将军,接下来怎么办?他们的主力……”话未说完,他自己也知道答案并不乐观。
李牧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拍了拍剑鞘,语气里带着几分冷峻:“还能怎么办?先拖住他们,等我们的援军来。”
“可是援军……”校尉咬紧牙关,没有再说下去。整个赵国如今都陷入动荡,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
就在这时,水门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牧猛地转头,只见几名士兵慌张地跑过来,其中一人喊道:“将军,不好了!敌人绕到了东侧小路,正在试图打开备用通道!”
李牧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之前封锁了主水门,却忽略了备用通道的存在。这是一次致命失误。
“副官!”他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带人守住备用通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其他人随我迎击正面敌军,拖延时间!”
队伍迅速分成两组行动。李牧亲自率领一队人冲向城门正前方。他手中握紧长刀,双目炯炯如星。当敌军的第一波冲锋撞上来时,他如同一道旋风般切入敌阵,刀光所向之处血花四溅。
但他并未恋战,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数名敌将后抽身而退,同时大喝:“所有弓箭手注意,集中火力打击敌军指挥核心!”
这一命令令敌军顿时陷入更大的混乱。原本还算有序的攻势被彻底打乱,士气也开始崩塌。然而,就在李牧以为局势稍微稳定时,校尉踉跄着跑了过来,脸色惨白。
“将军……备用通道可能守不住了……敌人太多了……”他说完这句话,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李牧心头一沉。如果备用通道失守,敌军就会从内部夹攻,到时候赵军将毫无还手之力。
“跟我走!”李牧一把扶住校尉,拉着他就朝东侧跑去。沿途燃烧的火把映照出他的面容,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
到达东侧通道入口时,情况比想象中更糟。敌军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正疯狂冲击第二道铁闸。李牧没有废话,直接冲进敌群。他的刀法凌厉无比,每一刀都带着肃杀之气,逼得敌军连连后退。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意识到这样硬拼不是办法。于是,在一次短暂的喘息间隙,他抓住一名敌兵的衣领,冷冷开口:“你们的主将在哪里?”
那人惊恐万状,连忙指向不远处一辆披着黑布的马车,“就在那里,他、他在督战!”
李牧顺着指引望去,果然看到了那辆显眼的马车。他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所有人听令!”他高声喝道,“随我直取敌将首级,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这声命令,李牧像一道闪电般冲向马车,刀锋所指,再无人敢挡其锋芒。然而,当他终于接近马车,掀开帘子的一刹那,里面的景象却让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马车里空无一人。
李牧瞳孔骤缩,脑海中一片轰鸣。他猛然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好……快撤!”他大声示警,但为时已晚。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燃从地下传来,整个通道剧烈震动起来……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