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起,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荆轲一行人重新整理思绪,准备好迎接更多的挑战。他们知道,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危险,但他们的信念从未动摇。
晨雾笼罩着咸阳城外的小村庄,茅草屋顶上凝结的露珠滴落在秦舞阳的脖颈上,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攥紧怀中的地图,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荆轲蹲在土墙边,用匕首削着一根细木棍,木屑簌簌落在沾满露水的草叶上。
"地图找回来了?"荆轲头也不抬地问道,匕首在晨光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秦舞阳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他展开羊皮地图时,潮湿的雾气在皮质表面凝成细小的水珠。"巡逻兵没发现缺失的部分,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高渐离坐在磨盘旁调试琴弦,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发出清越的泛音。他的目光穿过雾气望向咸阳方向,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宫门辰时开启,使节队伍已在前方三里处等候。"
荆轲终于抬起头,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接过地图,指尖抚过那些用朱砂标注的密道与岗哨。"舞阳,你负责引开殿前侍卫。"匕首突然钉入地面,离秦舞阳的靴尖只有半寸。"抖得像片叶子的话,现在就滚回燕国。"
秦舞阳的呼吸骤然急促,胸腔剧烈起伏。他盯着没入土中的匕首,突然伸手拔出来,在掌心划开一道血痕。"我若退缩,有如此刃。"鲜血顺着掌纹滴在羊皮地图上,晕开成诡异的图案。
高渐离的琴声戛然而止。他从琴箱夹层取出一卷丝帛,展开后露出寒光凛冽的短剑。"徐夫人亲手淬炼的毒刃,见血封喉。"剑锋在雾气中泛着幽蓝的光,"藏在地图最后的卷轴里。"
荆轲接过短剑,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弹,清越的颤音与高渐离方才的琴声奇妙地共鸣。他将短剑缓缓卷入地图,羊皮卷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当最后一寸剑尖没入卷轴时,远处传来使节队伍的号角声。
"该出发了。"高渐离合上琴箱,青铜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耳朵微微颤动。"东南方向,三百步外,两名骑兵正在靠近。"
秦舞阳猛地绷直身体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剑。荆轲却纹丝不动,依旧慢条斯理地将地图塞进怀中。"是例行巡逻的秦兵。"他眯起眼睛,"舞阳,去应付他们。"
当秦舞阳踉跄着跑向村口时,高渐离突然低声道:"他的恐惧会坏事。"
荆轲用草叶擦拭着匕首上的泥土:"恐惧才是最好的伪装。秦王见过太多无畏的刺客,却从未见过吓破胆的侍从。"他转头看向高渐离,"倒是你,琴师,你的手太稳了。"
高渐离微微一笑,手指在琴箱上叩出三长两短的节奏。远处传来秦舞阳结结巴巴的应答声和秦兵粗犷的大笑。片刻后,秦舞阳白着脸跑回来:"他们...他们说要护送使团入宫。"
正午的阳光刺破云层时,咸阳宫的飞檐在官道上投下锯齿状的阴影。秦舞阳的衣领已被汗水浸透,他数着宫门前执戟武士的数量,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荆轲走在使团最前方,每一步都精确地踏在青石板的接缝处。
"燕国使臣荆轲,献督亢之地图与樊於期首级!"洪亮的声音在宫门前回荡。青铜宫门缓缓开启时发出的吱嘎声,像极了垂死之人的呻吟。
十二名持戟武士分立两侧,雪亮的戟尖组成森冷的通道。高渐离抱着琴箱走在最后,当侍卫长伸手拦下他时,琴师微微颔首:"此乃燕国宫廷乐师献给大王的九霄环佩。"
侍卫长粗糙的手掌在琴箱上摸索,突然用力按下某个暗扣。高渐离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秦舞阳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看见荆轲的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放行!"侍卫长突然大喝。秦舞阳差点瘫软在地,被高渐离不动声色地扶住。琴师的手指在他肘部某个穴位重重一按,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穿过三道宫门后,咸阳宫正殿的鎏金穹顶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秦舞阳数着台阶,九十九级白玉阶上站着三十六名执金吾,他们的甲胄反射着刺目的光。荆轲突然放慢脚步,等秦舞阳跟上时低声道:"记住,当我展开最后一寸地图时..."
秦舞阳的视线落在荆轲怀中微微凸起的位置,那里藏着能改变天下格局的凶器。他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却听见自己用异常平静的声音回答:"我会挡住右卫的剑。"
大殿内弥漫着沉水香的气息,七十二盏青铜灯树将阴影投在蟠龙柱上。秦王政高踞丹墀,冠冕垂下的玉藻遮住了他的表情。当荆轲行至御前十步时,执戟郎中突然交叉长戟:"燕使止步!"
秦舞阳的腿突然不听使唤,他踉跄着撞上前面的使团成员,怀中的木匣砰然落地。樊於期首级从摔开的匣中滚出,在玉阶上留下暗红的血痕。满朝文武发出惊呼,几名侍卫立即按住剑柄。
"北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荆轲转身拱手,袖中滑落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掌心。鲜血顺着袖口滴落,在玉砖上绽开细小的血花。"愿大王少假借之,使毕使于前。"
秦王摆了摆手,玉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当荆轲展开地图时,秦舞阳按照计划向右卫挪了半步。他的余光瞥见高渐离正在调整抱琴的姿势,琴箱底部露出半寸寒光。
羊皮地图一寸寸展开,督亢之地的山川河流在荆轲指下缓缓呈现。当卷轴即将见底时,荆轲突然抓住地图两端猛地一扯。"图穷而匕首见!"
寒光乍现的刹那,秦舞阳用全身力气撞向右卫。他听见骨骼碎裂的闷响,同时感到肋间一凉。荆轲的匕首划破空气,在秦王衣袖上撕开尺长的裂口。玉藻冠冕轰然坠地,露出秦王惊怒交加的面容。
"王负剑!"李斯的尖叫声刺破混乱。秦王绕着蟠龙柱疾退,荆轲的匕首在柱身上刮出耀眼的火花。高渐离突然暴起,琴箱砸翻两名侍卫,青铜烛台在他手中化作致命凶器。
秦舞阳吐着血沫爬起来,看见李斯死死抱住高渐离的后腰。琴师的手肘重重击在李斯太阳穴上,相国的冠带应声而断。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秦王终于将长剑从背后拔出鞘。
荆轲的匕首与秦王的宝剑相击,迸出一串蓝汪汪的火星。徐夫人剑上的毒药在高温中蒸腾成诡异的青烟。秦舞阳扑上去想抱住秦王的腿,却被一脚踹中胸口。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像折断的枯枝。
"燕国之社稷得血食矣!"荆轲突然大笑,染血的匕首脱手飞出,钉入秦王身后的龙柱直没至柄。秦王的长剑同时刺穿他的胸膛,剑尖从后背透出时带着细碎的内脏碎片。
高渐离的琴箱突然爆裂,十三根琴弦如银蛇乱舞,将扑来的侍卫割得鲜血淋漓。他冲向龙柱想拔下那把匕首,却被李斯掷出的玉带钩击中膝弯。当侍卫的戟尖抵住他咽喉时,琴师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秦舞阳用断剑支撑着身体,看见荆轲的嘴唇还在蠕动。他爬过血泊,听见垂死的刺客在说:"...柱子..."顺着荆轲涣散的视线望去,那把钉在龙柱上的匕首柄正在渗出幽蓝的液体,滴在秦王玄色朝服的下摆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侍卫的脚步声如雷鸣般逼近,高渐离突然暴起,拿起一名侍卫的长戈,猛的刺向嬴政,却被李斯用铠甲勉强挡住,但是自己却被打下台阶。
荆轲这时已经死去,生前靠着肾上腺素用断剑拍晕了最后一名侍卫。秦舞阳此时似乎已经不再怕了,拿起长剑与秦兵交战。
殿外“赳赳老秦”的喊声越来越近,秦锐士正在接近……秦舞阳的长剑劈开一名侍卫的咽喉,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高渐离从台阶下挣扎着爬起来,琴弦缠住两名侍卫的脖子猛地一绞。秦王踉跄着后退,龙袍下摆被毒液腐蚀得千疮百孔。
"保护大王!"李斯嘶吼着扑向高渐离,却被断琴的木刺扎进肩膀。秦舞阳趁机冲上丹墀,断剑直取秦王咽喉。嬴政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酒爵砸来,热酒泼进秦舞阳眼睛的瞬间,王剑已经刺穿他的腹部。
高渐离的琴弦突然绷断,碎玉般的声响里,他抓起地上半截戟刃掷向秦王。嬴政偏头躲闪,戟刃擦过垂钉入龙椅,一缕黑发缓缓飘落。
殿门轰然洞开,黑压压的秦锐士涌进来。高渐离咳着血大笑,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绑满腰间的竹筒和干柴。李斯脸色骤变:"拦住他——"
爆燃的巨响震碎了十二扇雕花窗棂,浓烟中传来秦王痛苦的闷哼。当幸存的侍卫醒来时,只找到半截焦黑的琴箱,和龙柱上那把仍在滴落毒液的匕首。
“我王崩也!谶语已应!王生前,已确立胡亥,不可变!”赵高阴险的写下这样一封诏书。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