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由枕头构筑的“楚河汉界”,笔直、突兀地横亘在深红色的床罩上。温雨棠站在门口,看着那道泾渭分明的白色界限,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朱伯丞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暧昧的试探,只传递出清晰无误的信号:界限分明,各安一隅。
那点因“大床房”而陡然升起的紧张和莫名的羞赧,奇异地被这道干脆的“界碑”抚平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安心,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到窗边,假装被外面的雪山景色吸引,拉开了厚重的藏式窗帘。夕阳的金辉泼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浸染了山谷。白天旅途的颠簸和那场意外的“同室”尴尬,似乎都被这厚重的黑暗暂时封存了。温雨棠蜷缩在大床属于自己的那半边,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耳朵却异常灵敏,捕捉着房间里的每一点细微声响:
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远处隐约的犬吠,还有……隔壁床垫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沉缓均匀的呼吸声。
那道枕头垒成的“界墙”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却又无比清晰地横亘在两人之间。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姿势,生怕翻身的动作太大,惊扰了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
朱伯丞paraboy明早四点半,看日出?
黑暗中,朱伯丞的声音忽然响起,低低的,打破了沉默。
温雨棠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跳,赶紧应道
温雨棠Candy好……好啊。
朱伯丞paraboy嗯,睡吧温温。
朱伯丞他应了一声,再无多话,寂静重新降临。
温雨棠也闭上眼,努力数着想象中的绵羊,可隔壁那若有似无的体温和气息,却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思绪,让她迟迟无法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的闹钟在死寂的凌晨骤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刺破黑暗,也刺得温雨棠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摸索着按掉闹钟,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黑暗中,彼此的动作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摸索意味。
朱伯丞paraboy起了?到点嘛?
朱伯丞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温雨棠Candy嗯嗯,差不多到点了
温雨棠应着,迅速翻身下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摸索着套上最厚的羽绒服。山间的寒气透过窗缝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冻得人指尖发麻。
她瞥见朱伯丞也动作利索地起身,黑暗中传来他拉上羽绒服拉链的“呲啦”声。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温暖的房间,踏入凌晨山野刺骨的寒冷里。没有路灯,只有朱伯丞手里那支强光手电筒,劈开浓稠的黑暗,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小路。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雪粒的粗糙感。
温雨棠裹紧了羽绒服,依旧冷得牙齿打颤,每一步都踩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海拔似乎也在悄然作祟,空气稀薄,让她呼吸变得有些费力。
观景台离民宿不远,是一个突出山崖的木质平台。此刻平台上已经稀稀拉拉站了十几个人影,都在寒风中瑟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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