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那你想求的是什么？
「我只求与你共华华」
“你们把小鱼还给我！那是我和爸爸钓的！”
“就不给！就不给！”
一群男孩围着一个瘦瘦的男孩，其中那个领头的男孩手里晃着一个透明罐子，里面装着一条红色的小鱼。
“还给我！”
男孩说着就要上去抢，领头的男孩立刻打开了罐子。
“你说这是你的小鱼，那你肯定认得出它吧？”
说着，他把小鱼丢进了旁边的水池，小鱼瞬间和其他小鱼混杂在一起。
忽然天空开始变阴，细细的雨滴落下。
“嘿，下雨了，不跟你玩了，你啊，自己慢慢找吧！”
那一群男孩幸灾乐祸的跑开了。
雨越下越大。
被欺负的男孩趴在水池边，水池并不深，但那么多只相似的小鱼混在一起，他找不出哪一条是他的。
男孩渐渐绝望。
水滴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睫毛，脸庞，他开始默默哭泣，又不敢太大声，害怕引人瞩目。
忽然，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透明罐子，靠近水池，将罐子一侧放在水中，在一群小鱼中，只有一只小鱼像是被施了法，摇摇晃晃，最后意外钻进罐子里。
男孩看着这一切，既惊讶又感动。
他默默抬起了头。
拿伞的男孩靠了过来，然后将罐子递给了他。
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罐子，小声说了“谢谢…”。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把雨伞一直撑着他头上。
夏季的暴雨总是这样，来的时候措手不及，走的时候又毫不留情。
直到雨渐渐停下，那人才把雨伞收了起来，人要离开了，男孩才终于有勇气抬头卡了一眼那人的模样。
是个小男孩……
“喂！”
“你叫什么名字！”
……
小男孩依然自顾自地走着，他没有停下来。
可是那却是男孩最勇敢的瞬间。
“造化弄人啊，褚家那孩子长得可乖了，可惜一生下来就听不见，到现在都不会说话呢。”
这话被男孩听听见了，立马跑上去挡在小男孩面前。
“等一下……”
男孩从口袋拿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小男孩接过看了看那张纸，上面还贴心的标上了拼音。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小鱼」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指了指自己，又翻张了另一页纸。
「凌久时」
小男孩看了看纸，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指了指那棵梧桐树，男孩挠了挠头，跟着他一样盯着树。
“梧桐树？”
他又想起他是褚家的小孩。
“褚……梧…？”
小男孩着着他的口型，点了点头。
……
“真的假的？”
“那当然是真的了，夫妻俩都在上面，那卡车忽然就冲了出来，当场就没气了。”
“那，那他家小孩怎么办，还那么小……”
“听说被他外婆接走了。”
凌久时看了看手里的画，上面画着鱼缸，鱼缸里有一条小鱼。
这条小鱼……
它是在哭吗……
—十五年后—
褚梧我叫褚梧，出生时就失出了听力。
褚梧我学会了手语和看唇语，平时喜欢喝茶，画画，逗猫，日子倒也平静清闲，现在是一名自由画家。
凌久时“褚梧！”
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我知道一定是他，在搬到这里几年的下午，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像现在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
画画的桌子就在窗前，门正开着。
凌久时跑到窗户前，速度快到让人以为是飞过来的。
褚梧〈干嘛?〉
凌久时“看你画画。”
褚梧〈不无聊吗?〉
凌久时“不，我喜欢……”
凌久时“喜欢看你画画……”
褚梧就没有管他，继续低头画画，不到一会，凌久时就戳了戳他。
褚梧也知道他安静不了一会，抬头望向他。
褚梧〈怎么了?〉
凌久时“阿梧…”
凌久时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水，水面飘着几朵花。
褚梧〈这是怎么？〉
凌久时“是，茉莉。”
茉莉花……
凌久时“这样放在水里，它会存的时间比较长。”
褚梧〈为什么给我？〉
凌久时“还不是因为你不常出去，我看见花开的好看，就想给你也看看。”
褚梧〈谢谢你，还想着我。〉
凌久时“闻一下，很香的。”
褚梧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香味，把它放到了窗前。
褚梧〈好看？〉
凌久时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发愣，褚梧的眼睛很干净，很漂亮……
褚梧〈凌久时！〉
凌久时“啊？”
褚梧〈在想什么？〉
凌久时“没有……只是……”
褚梧〈?〉
凌久时“没事……”
凌久时打了一个哈欠。
褚梧〈你没有睡好?〉
凌久时“最近楼上装修，吵得很。”
褚梧没有说什么，看向院内，寂静的院子，合适的阳光，舒服的竹椅，睡觉三件套啊。
凌久时“那，我在这睡会。”
褚梧〈随便你。〉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微风夹着花香，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哦，好像不止是人。
这样的生活正是我想要的，不过……
如果可以再有声音，那真的就太好了。
—第二天—
我手上的莲花串是从年安寺得来的，母亲说，她想去寺中求平安，刚入寺就遇到一位高僧 ，
高僧说这莲花串和肚子里的我有缘，于是相赠我母亲，从此每三个月，我都会来寺中参拜一次。
褚梧走入殿内，双手合十，刚想拜的一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身旁。
褚梧看了看他，有些疑惑，对方也察觉到了视线，同样疑惑看着他。
刚想打手语，又害怕对方看不懂，于是，褚梧举起了手。
一根手指，点头。
两根手指，摇头。
意思是，这里只允许一个人跪拜，两个人是不允许的。
他更疑惑了，轻笑了一声。
“你是想找我给你拍一张？”
褚梧……
褚梧这是什么脑回路
为了避免亵渎神灵，索性抓着他的胳膊出去了。
“唉唉唉，不用这么着急吧，只是拍张照。”
褚梧无语住了，拿出手机正准备打字，对方忽然将他拉进了一点，才意识到自己挡到了别人的路。
褚梧下意识打出了手语。
褚梧〈谢谢〉
对方愣了一下，指了指他的耳朵，褚梧点了点头。
“你刚刚想说什么？”
褚梧愣住了。
因为他是用手语问的。
“我打的，不标准吗？”
褚梧（立马摇了摇头）
褚梧〈没有，我想说，这个寺庙的规矩是，两个人最好不要一起参拜，否则一个人会影响另一个人的命运〉
“噢…其实我命挺好的。”
褚梧〈可是，我命不是很好〉
“不然，试试？”
褚梧顺着他看了过去，一群人正围着一辆车。
“天呐，迈巴赫，有钱人也信这个？”
褚梧……
褚梧他在…
褚梧炫耀？
“我命还是不错的。”
褚梧〈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害怕我会影响你〉
褚梧〈我，命，薄〉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我们俩个在神明前相遇，恰好我又会手语，这难道不是缘分？”
“刚刚如果不是你打断我，我们说不定已经被神明安排好了下辈子？”
褚梧……
“试试吧，你看排队的人挺多，如果要重新排队，可又要等很久。”
褚梧无奈下答应了他。
两人一起走入殿中。
双手合十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礼毕
褚梧睁开眼，见那人还闭着眼就没有打栊，先走了。
走了一棵树下，才发现路人都在看自己，才转身看向身后。
“你走的可真快。”
褚梧〈你还有什么事？〉
“咱们这么有缘，怎么能不认识一下。”
褚梧他的意思是…搭讪？
褚梧准备用手比划，对方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和笔。
“我的名字，害怕你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褚梧为什么非要知道是哪几个字啊，算了，反正之后也不会见了。
「阮澜烛」
「褚梧」
阮澜烛“褚，梧，我记住了。”
褚梧〈我也走了吧？〉
阮澜烛〈点了点头〉“不过，褚梧，你相信吗？”
褚梧刚想走，却愣住在了原地。
打手语的时候会经过大脑去翻译，阮澜烛每说一个字，褚梧的内心都会被震动到。
阮澜烛笑着，转身离开了，褚梧内心复杂不解。
阮澜烛〈我们，一定会〉
阮澜烛〈再见的〉
褚梧谁要和他再见啊！
夜
外面风恰好，褚梧在外面呆了一会，刚想推门回屋。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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