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

闵玧其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的郑南星，她也许很能喝酒，威士忌也没有扰乱她清醒的头脑，放在腿上的纸张上全是飞舞的音符。双颊因为酒精泛着淡淡的酡红，嘴角明明是上扬着的，明明是笑着的，笑容中却有着无法言说的悲凉。

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静静与自己对视，破碎又含着坚韧，让人想不断的探索藏在这双眼睛背后的灵魂。

闵玧其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闵玧其疼吗？经历过那些的过去是不是很疼？

其实不应该问出这个额外的问题，只能怪还没有代谢掉的威士忌了。

我静静的注视的闵玧其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是在同情谁呢？是我的过去，还是我们的？可能闵玧其自己也说不清楚。

郑南星那玧其哥呢，过去的经历疼吗？

空气好像是凝结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郑南星我想我们的答案是一样的。

时间和成长让我们逐渐学会了自洽，过去的苦痛不再会是我们的绊脚石，相反正因为有它们，我们才成为了很好的叙事者，写出令人动容的音乐。

郑南星好了好了，问答环节都结束了，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了。

郑南星唉...

我呼出了一口浊气，还是想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郑南星我不太喜欢别人可怜我。

闵玧其抱歉，我...

郑南星没什么好抱歉的，我说了，就代表我愿意分享给你。

郑南星智旻哥也好努力呀，一直在练习室呆到这么晚，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威士忌。

拿着纸张站起来，正想离开却被脚下的毛毯拌了一下，虽然没有迎接大地的拥抱，但是手中却被扬了出去，漫天飞舞。

郑南星阿一古，这个地毯简直就是暗器呀。

闵玧其一起捡吧。

从两侧到中间，随着地上纸张数量的一点点减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一张纸被两个人同时拿起。

郑南星玧……

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脑袋，才惊觉什么时候我和闵玧其之间的距离这么近了，近到我都可以感受到他呼吸间灼热的空气。

啪

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一根弦断掉了，热流从耳朵蔓延到了脸颊，脚底像被涂了胶水动弹不得。我静静的看着他，心底莫名的滋生出一个想法：不管相吸还是相斥，或许我们的命运就该纠缠不休，毕竟我们那么相像。

滴滴滴

是密码锁开锁的声音

浓稠的空气终于得到了疏解，我心虚的弹开，装模作样理了理纸张。

郑南星智旻哥，晚上好，那你和玧其哥回家吧，我先撤了。

朴智旻阿一古，你们两个没少喝呀？哥你脸这么红。

朴智旻南星自己一个人回去能行吗？要不还是叫她一起走吧走吧。

闵玧其没事，她酒量挺好的。

闵玧其看着自己手上捏着的白纸，是刚才南星匆忙离开遗忘的最后一张纸。

隽秀的字迹写道：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只有心灵相通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喧哗与骚动中的含义，才能在共鸣中感受人世间的潮起潮落。

闵玧其感受着自己仍然在快速跳动的心脏，脸红的原因是什么呢？是酒精，是同类之间惺惺相惜，还是久违了的悸动，他暂时也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