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

到了念旧家，客厅里堆着半箱书，是她暑假整理出来要带回学校的。黎年蹲下身帮她归类，指尖划过一本《小王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生，你上次说想借我的那本习题集，放哪儿了？”

“在我书桌最左边的抽屉里，”念旧正往行李箱里塞卫衣，头也不抬地应着，“对了，你记得把任雪上次落在这儿的发圈带上，她昨天还念叨找不到呢。”

黎年拉开抽屉，果然在习题集旁边看到个浅蓝色的发圈，上面缀着颗小小的珍珠。她捏起来看了看，忽然想起电影院里任雪散着头发的样子，灯光下发丝软软地搭在肩上，和平时扎着头发的利落模样很不一样。

“找到了。”她把发圈塞进自己的帆布包侧袋，转身去帮念旧抬书箱。箱子比看起来沉，两人合力搬到门口，念旧已经累得瘫在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水果盘：“吃个苹果再走？我妈昨天刚买的。”

黎年拿起一个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脆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望生，你说浮漫今天会不会又被老板多塞一串鱼丸？”她忽然问。

念旧乐了：“肯定会啊，老板就喜欢她这种每次都说‘少放点辣’最后把辣椒全挑出来的客人，觉得特有意思。”她说着忽然凑近，“欸，你觉不觉得，任雪每次看你的时候，眼睛都比平时亮一点？”

黎年的苹果咬到一半顿住了，耳根悄悄泛起热意。“有吗？”她含糊道，“可能是光线问题。”

“才不是，”念旧挑眉，“上次你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她盯着你手看了快半分钟，我都看见了。”

正说着，黎年的手机震了震，是任雪发来的消息：“刚路过你们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买了杯你喜欢的三分糖乌龙，等下给你送过去？”

黎年看着屏幕，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悬，回了个“好”，后面还加了个笑脸表情。

念旧凑过来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哟，还加表情了？欲雪你可以啊。”

黎年没理她，低头继续啃苹果，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像极了口袋里那颗还没化完的橘子糖，甜意慢慢漫开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软软的。

“走了，再不走赶不上校车了。”念旧拉起行李箱，冲她眨眨眼，“顺便去会会你的送奶茶专属使者。”

黎年应了一声，拿起帆布包跟上，走到门口时，特意摸了摸侧袋里的浅蓝色发圈，指尖传来小小的暖意。她想，等下见到任雪，要把这个还给她才行。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任雪站在公交站牌旁，手里拎着两杯奶茶，风把她的发尾吹得轻轻晃。

黎年的脚步下意识慢了半拍，念旧在她胳膊肘上戳了戳，挤眉弄眼地往旁边退了两步：“我去看看校车来了没，你们先聊。”

黎年没来得及叫住她，任雪已经抬眼望过来，眼睛在阳光下亮得像浸了水的琉璃。

“刚想给你发消息，”她走上前把其中一杯奶茶递过来，杯壁凝着薄薄的水珠，“怕凉了，一直攥在手里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