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时，黎年正用小勺挖着最后一口小蛋糕，奶油沾在嘴角，像颗没擦干净的奶渍。

皇甫尘拎着个纸袋走进来，刚换好鞋就皱了眉：“什么味儿啊？焦糊混着生豆角的气息，念旧，你又下厨了？”

念旧刚扒了口不干不稀的饭，闻言立刻梗着脖子反驳：“明明是任雪帮我了！而且就糊了一个菜而已！”

皇甫尘没接话，把纸袋往桌上一放，掏出几瓶冰可乐和一包草莓软糖：“路上顺手买的，解腻。”

她目光扫过桌上的菜，又看向黎年空着的碗，“没吃饭？”

“没胃口。”黎年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声音淡淡的。

任雪扒饭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碗沿。

刚才黎年那句“念旧不一样”还在耳边绕，看着皇甫尘自然熟稔地拿起黎年用过的盘子添菜，心里那点不是滋味又翻了上来。

“望生没来？”皇甫尘坐下，夹了一筷子没炒糊的青菜，随口问道。

“他今天有竞赛辅导，来不了。”黎年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空了的蛋糕盒，“本来就是我们几个瞎凑的局。”

念旧突然放下筷子，伸手拍了拍黎年的胳膊：“那下次等望生来，我们再好好做一顿！这次算我发挥失常，下次肯定给你做不糊的可乐鸡翅！”

“拉倒吧你，”黎年被她逗笑，嘴角终于有了点真切的弧度，“下次厨房还是我来守着，你俩负责吃就行。”

皇甫尘抬眼看向任雪，见她扒着饭没怎么动，碗里的豆角几乎没碰，便夹了一筷子炒得还算正常的土豆丝放进她碗里：“别光扒饭，多少吃点菜。”

任雪愣了愣，抬头对上皇甫尘的目光，对方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却莫名让人没法拒绝。

她“哦”了一声，低头慢慢嚼着土豆丝，心里那点别扭竟淡了些。

“对了，”皇甫尘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钥匙扣，递到黎年面前，“上次你说喜欢的那款，路过文具店顺手买的。”

钥匙扣是只软乎乎的兔子，挂着细银链，正是黎年之前跟望生提过一嘴的样式。

黎年眼睛亮了亮，伸手接过来：“你还记着啊？”

“不然呢？”皇甫尘挑眉，“你俩那些碎碎念，我和望生都记着。”

任雪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忽然开口：“我……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她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黎年面前，“上次逛街看到的，觉得你可能喜欢。”

盒子里是枚小巧的星星书签，金属的，刻着细密的纹路。

黎年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星星的棱角闪着微光：“挺好看的，谢谢。”

“不用谢。”任雪低下头，嘴角悄悄扬了扬，心里那点莫名的隔阂，好像被这枚小小的书签悄悄戳破了。

念旧凑过来扒着盒子看：“哇，好漂亮！我也要！下次逛街你也给我带一个呗！”

“行啊。”任雪笑着点头，之前的不自在彻底散了。

黎年把兔子钥匙扣挂在书包拉链上，又把星星书签夹进手边的笔记本里，忽然觉得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被可乐的气泡、软糖的甜味，还有朋友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填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