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这便去问。”她顺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角,步履匆匆却又不失稳重地朝冷宫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几分紧张,却又努力维持着宫女应有的从容与镇定。
那两个侍卫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到惢心走来,其中一个侍卫将手中的瓜子皮一扔,上下打量着她,道:“是有什么事儿啊?”
惢心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两位侍卫大哥,我家娘娘想问问,这冷宫里的膳食该如何安排?我们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
另一个侍卫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冷宫里能有什么膳食安排?你们就自生自灭吧。要是饿了,就自己想办法找吃的去。”
惢心一听,心中一紧,赶忙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哀求道:“侍卫大哥,我家娘娘向来善良,如今落难至此,还望军爷行个方便,告知一二。若是日后娘娘能出去,定会好好报答侍卫大哥的。”
那侍卫听了惢心的话,眼睛微微一亮,上下打量着惢心,阴阳怪气地说:“哟,报答我们?拿什么报答啊?就你们现在这落魄样,能有什么好处给我们?”
惢心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自己仅有的一个银簪,递到侍卫面前,说道:“侍卫大哥,这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还望您看在这簪子的份上,给我们指条明路。”
那侍卫一把夺过银簪,放在手里把玩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算你识相。不过这冷宫里的膳食啊,向来是由御膳房那边统一安排的。但你们都被打进冷宫了,御膳房哪里还会管你们的死活。不过呢,要是你们肯花点银子打点一下,说不定还能吃上点热乎饭。”
惢心皱了皱眉头,问道:“侍卫大哥,那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打点好呢?”
侍卫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说:“至少五两银子。而且这只是一顿饭的钱,以后每天都得给。”
惢心心中一阵绝望,五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们如今在冷宫里,身无分文,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她强忍着泪水,说道:“侍卫大哥,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少收点?”
侍卫冷笑一声,说道:“少收?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能讨价还价?五两银子已经是看在你这簪子的份上了。要是没有银子,就别想吃饭。”
惢心轻叹一声,其中饱含着无奈与几分疲惫。她深知,再多的言语也难以改变现状。怀着一颗略显沉重的心,她向侍卫道了谢,步伐有些迟缓地重回冷宫,那失落之情仿佛一缕轻烟,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如懿望着惢心那张写满沮丧的脸,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她轻声安慰道:“惢心,莫要太过难过。看来这膳食之事,怕是要靠我们自己设法应对了。”惢心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娘娘,那侍卫说要五两银子才能打点御膳房,可咱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呢?”如懿微微闭目,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无妨,总有别的办法可想。这冷宫虽荒凉,却也未必寻不到能充饥之物,不如出去找找看。”于是,如懿、惢心与阿箬三人步出冷宫,踏入周围一片荒芜之地。秋日的寒风掠过枯草,带来几分刺骨的凉意。她们低头仔细搜寻着,终于发现了一些尚可食用的野菜与野果。虽然滋味酸涩难咽,但总算勉强能够缓解腹中的饥饿。
凌云彻见三人实在支撑不住,便又为她们想了个法子,建议去做绣活贴补家用,但要求分得一半的银钱。阿箬听后直皱眉,觉得比例太过苛刻,不愿答应。如懿却满心感激,将凌云彻视作救命恩人一般。凌云彻暗自嘀咕,心道这些“贵人”啊,若非被逼到绝境,又怎会愿意低下身段去干这样的营生?
日子就在这般清苦又单调中缓缓流逝。惢心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照顾如懿,在难得闲下来的片刻,她还要坐在昏黄的光线下,飞针走线做绣活。那细细的针在她手中灵活穿梭,像是在编织着她们未来的一丝希望,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她的心血与期盼。
阿箬却依旧那般懒散,仅仅做了些绣活,便心安理得地歇着了。她时常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破旧的屋顶,似乎在思索着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偶尔看到惢心忙碌的身影,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也有嫉妒,但很快那情绪便消散了,又恢复了那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如懿呢,常常独自坐在窗边,望着那一方小小的天空,伤春悲秋。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怀念着与少年郎的那些美好时光。那时的他们,在墙头马上,笑语嫣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们。她还记得他温柔的眼神,还记得他们一起许下的诺言,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她的心。
这一日,如懿又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她想起曾经在御花园中与皇上一起赏花的情景,那时的花朵开得娇艳欲滴,他们的笑容也如同那花朵般灿烂。可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在这冰冷的冷宫中。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哀伤。
惢心放下手中的绣品,抬眼望向如懿那黯然失色的面容,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生怕惊扰了主子此刻脆弱的心绪,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掠过湖面:“主子,莫要再执着于过往了。眼下虽被困于这冷宫之中,可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这日子便总有转机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