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训练赛的时间日渐接近，训练馆顶棚的照明灯在木地板上投下蜂蜜色的光斑，诚凛的众人在练习时都不约而同地透露出紧张的焦灼感。
火神和黑子的配合在相田丽子特制的"地狱二重奏"训练菜单的加持下配合得更加默契，他们的球衣像被海水泡过般沉重，汗水顺着发梢滴在睫毛上，将视野晕染成模糊的碎光。
月见里仰头望着旋转的吊扇，喉结随着喘息上下滚动，在之前的交谈后也稍微会对队伍中的其他人敞开心扉，就算没有任何一个人明说，也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与空降时不太一样的气质。
“喂，发球。”火神用脚尖轻踢滚到场边的篮球，古铜色皮肤上浮着一层薄汗。月见里眯起眼睛——三分钟前这家伙完成二十组折返跑时明明喘得像破风箱，现在居然恢复了大半体力。果然怪物般的体能也是奇迹世代级别的天赋吗？
“月见里君，请集中注意力。”黑子突然出现在视线死角，淡蓝色头发被汗水打湿后颜色更深了些。月见里瞬间活过来似的弹起身，指尖擦过黑子潮湿的袖口：“我家黑子连流汗都这么好看！要不要我用毛巾…”
“砰！”相田丽子的战术板精准命中月见里的后脑勺。“第几次了？训练中禁止骚扰队友！”
少女教练叉腰站在记分台，运动外套袖口沾着各色荧光笔的痕迹。月见里揉着脑袋撇嘴，却注意到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涂鸦——火神和黑子的配合路线被红蓝箭头反复勾勒，边缘还画着小小的爱心，眼底不由得一暗。
换做之前，月见里在训练结束后不会和其他人有过多交集，就连篮球部的更衣室都没有进过几次，通常训练结束后的他一句“各位辛苦了”便抓起球包和外套匆匆离开，导致很多时候相田丽子和队长日向想要与他搭话都只是刚开口叫出他的名字，月见里就跑没影了，但是现在却能够在训练结束后与大家一起前往更衣休息室换衣服聊天。
更衣室的塑料长椅被晒得发烫，小金井穿上衣服转身发现椅子上有本篮球月刊，封面赫然是黄濑，黄濑凉太的侧脸特写占满整个版面，睫毛在聚光灯下投出孔雀尾羽般的阴影。
月见里正用拇指划着手机屏幕，突然被掀开《篮球月刊》时封面烫金字体刺到眼睛——《帝光中学奇迹世代：王者三连霸全记录》。
“喔——这不是黑子还在帝光时候的特辑吗？”小金井拿起月刊翻看起来，身边的日向顺平听闻也好奇地凑了过去，边阅读边感叹：“居然连绿间的星座占卜专栏都有...”
日向的指尖停在彩页某栏，本来在捧着手机处于一个放空状态的月见里听到这一下子来了兴趣，突然挤进两人之间。“每个人都有特辑的话那我家黑子应该也有被采访的吧，让我看看...黑子黑子...咦？奇怪，怎么没有？”
杂志纸张哗啦作响，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指腹蹭上油墨——最后一页的团体照里，黑子站在最边缘的阴影处，像被PS强行抠进去的透明人。
月见里从日向手中抢过书刊翻到最后都没有看到独属于黑子哲也的报道，疑惑的歪头朝黑子望去，日吉和小金井也对黑子问道：“对啊，你不是第六人吗？怎么没有采访你？”
黑子整理护腕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转过头淡淡道：“有采访，只是被遗忘了。当时采访我的内容排在了广告页后面。”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清透得让人心尖发颤。
月见里突然想起自己国中时接受《篮球少年》专访，记者连他早餐喝什么牌子的牛奶都写得一清二楚。
好可怜——！！！
一瞬间，日向，小金井，伊月三人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那群眼瞎的编辑...”月见里把杂志摔进衣柜，金属门板震得嗡嗡响。他转身时嗅到黑子洗发水的气味，是便宜超市卖的薄荷香波，却干净得让人鼻酸。手臂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把脸埋进黑子带着汗味的颈窝。
“月见里君，呼吸...困难...”黑子平静的声线终于出现裂纹。火神在一旁翻白眼：“你干脆变成黑子的围巾算了。”
月见里立刻扭头反击：“火神你连当抹布都会被嫌弃太粗糙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黑子轻轻拍了拍月见里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我跟他们五个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天才，能够与他们一起打球我已经很满足了。”显然对于报道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表情依然轻描淡写
听到黑子这么大气的发言，月见里一副被爱神丘比特击中的模样捂住心口，遂抱着黑子满脸“天哪这是什么好宝宝发言天哪居然真的会有这种人天哪这么好的宝宝居然还是我们家的真是太幸运了”的表情蹭来蹭去：“我家黑子果然就是太善良了，奇迹的时代弄丢了我家黑子一定是他们的损失，还好教练让我来了诚凛不然我是不是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们家黑子了！”
月见里边说边大力的蹭，但是能看出来他的力道控制在安全范围内，黑子的表情从最开始不适应的“月见里君不要动手动脚”到之后“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再到现在“我觉得月见里君有时候是真想杀了我”的无奈感，但是黑子从来没有像给火神肘击那样对月见里做出反抗性动作，而是颇为包容和宠溺。
一开始众人也问过月见里为什么只对黑子有这种行为，因为看起来月见里不太像是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的类型，月见里美其名曰为萌系侵略性冲动。
众人的表情：“啊？？？”
后经解释大概是因为黑子的长相戳中了月见里的萌点，经常打着球就黏黑子身上了，因为这个相田丽子还爆锤了月见里好多次，后来发现这人是屡教不改，屡教屡犯的贱皮子，在没有扰乱球队的前提下丽子也就懒得管了。
火神还因为月见里这样的性格吐槽他是黑子挂件，但是月见里的毒舌怎么会由着火神吐槽，凭借着油嘴滑舌和犀利的反驳暗讽，嘴笨的火神好几次差点被月见里气晕厥过去。
这时相田丽子推门而入，丽子环视一圈看到球队如今相处的融洽场面也是柔和了唇角。她的目光扫过月见里还搂着黑子的手臂，出乎意料地没扔粉笔头，队员们在教练的出现后吵闹声弱了下来。
丽子敲了敲手中的训练计划表，海常的队徽被红笔圈出无数同心圆，对众人说道“好了，今天的训练到这里就结束了，你们今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就是我们和海常的练习赛了，所有人提前一小时集合！今年的海常吸收了黄濑凉太这一枚大将，绝对要比之前还难对付，但我相信你们的水平有能力与之一战，让他们瞧瞧，我们一年级的水平！”
相田丽子的话让月见里的思绪回到了最初黄濑突然现身诚凛，还给火神上了一课的那天，当时他只是观摩了一会就中途离开了，并没有目睹后续黄濑在众人面前的挑衅。
是在第二天与黑子和火神一同吃饭的时候，黑子才把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月见里听，月见里才知道，黄濑的眼中并没有对诚凛的尊重，他千里迢迢从海常来到诚凛，只是为了嘲讽火神和诚凛配不上黑子，所谓的打招呼就是在诚凛众人面前挖走黑子。
月见里悄悄收紧手指，黑子制服下凸起的肩胛骨像未展开的蝶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黄濑，你这样的行为可是太过轻率与自负了。
虽说知道黄濑表面装乖呆萌，但他毕竟是奇迹的时代的一员，骨子里的自负自傲是不会由此改变的，月见里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直挂着的假笑也收敛了些弧度，本以为自己的个性已经足够令人讨厌，但没想到...也许奇迹的时代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如此讨厌呢。
“还是把黑子还给我们。”
“你呆在这里只会是暴殄天物。”
“诚凛配不上你。”
这样的话...如果月见里在现场，估计不会让那场一对一就那样结束，虽然说诚凛只是新建立的球队，但是月见里在这段时间里，收获到的都是最诚挚的对待。
月见里不知道的是，他的内心里早已把诚凛当做了归宿，对于挑衅到家门口的坏人，怎么能让人家什么都不留下的就这么回去了呢？
就像相田丽子说的，让他们瞧瞧，我们的水平。
“那么毒蛇的獠牙，让他领略一下吧...”月见里用只有黑子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指尖无意识描摹着他后背的骨节轮廓。窗外传来篮球砸地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谁失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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