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岚消化了好一会儿“六十九万年冰天雪女”的震撼,才慢慢跟上长白的脚步,帽檐下的脸上还带着点未散的惊讶。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看向身边的白衣身影,声音轻了些:“嗯,谢谢长白大哥告诉我这些……要是没听你说,我都不知道极北里藏着这么厉害的魂兽。”
风卷着雪粒落在两人肩头,时岚攥了攥暖和的衣袍袖口,又忍不住追问:“长白大哥,你是不是很熟悉极北之地啊?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连三大天王的修为都记得这么清楚。”
长白闻言,脚步没停,只轻轻点了点头,吐出“熟悉”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风很大”一样。
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时岚心里的好奇更甚。他眼底偶尔掠过的、对极北的熟稔
还有提起冰天雪女时那丝不易察觉的敬畏,都不像是“听来的传闻”能解释的。
她还想再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可看长白垂着眼、没再多说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悄悄跟得更紧些。
前方的雪原依旧白茫茫一片,寒风里似乎藏着更多没说出口的故事,而身边这位白衣人,好像比这极北之地还要神秘几分。
千向阳望着前方与长白并肩而行的时岚,眉头始终没松开。
那丫头往日里总黏在自己或奥斯卡身边,如今却隔着风雪,跟才认识没几天的长白聊得投入。
他正想着,奥斯卡就凑了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笑:“向阳哥,你有没有觉得,长白看小岚的眼神不对劲啊?”
千向阳侧头看他,眼底满是疑惑:“什么不对劲?”
“你还没发现啊?”奥斯卡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懂行”的笃定
“长白一般不和别人交流,很少说话,就算说也是直接了当,但面对小岚就非常不一样,话都变多了”
千向阳愣了愣,细细回想这一路的细节:长白确实只对时岚的提问耐心作答,甚至会主动提醒她脚下的冰缝。
可他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相信:“不会吧,他们才认识不到几天。”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见钟情啊!”奥斯卡眼睛一亮,脸上瞬间堆起幸福的笑,“我当初对荣荣,就是第一眼就被吸引了,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千向阳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调侃:“是见色起意吧。”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奥斯卡立马反驳,又忍不住看向时岚的方向,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心
“不过说真的,小岚这丫头是真好看,现在还没长开就这么灵气,等再大点,那还得了?”
他说着,又拍了拍千向阳的肩,笑道:“只能说,长白这眼光是真不错。”
千向阳没接话,目光重新落回时岚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道:“这可不行……”说着就要迈步往前,想把时岚叫回来,却被奥斯卡一把拽住了胳膊。
“哎哎哎!向阳哥你要干嘛?”
“你这说的都是废话!”千向阳急道,“万一长白心怀不轨,把小岚留在身边多危险?我必须让她回来!”
“急什么急!”奥斯卡松开手,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我早就替你试探过小岚了。”
千向阳立马追问,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急切:“说啊!别卖关子!她怎么说?”
奥斯卡看着他急得不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压低声音道:“简单说,就是郎有情,妾无意!”
千向阳闻言,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些,眉头也渐渐舒展,可还是不太放心:“真的?她没骗你?”
“我还能骗你吗?”奥斯卡拍着胸脯保证,“小岚那丫头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要是对长白有别的想法,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啊,就别瞎操心了,让她跟长白多聊聊,还能多了解点极北的情况,多好。”
奥斯卡见千向阳松了眉头,又忍不住凑上前,挤着眼打趣:“话说回来,向阳哥,你干嘛这么担心小岚?该不会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调侃。
千向阳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语:“抛开你脑子里那些龌龊想法。”
寒风刮过,他抬手拢了拢衣袍,目光又不自觉飘向时岚的方向
那丫头正踮着脚,指着远处的雪山问长白什么,脸上满是雀跃。
“就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嘛。”奥斯卡笑着摆手,又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多了几分了然
“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还沉浸在当小岚‘二哥’的角色里无法自拔。”
千向阳沉默了片刻,望着时岚轻快的身影,眼底的担忧渐渐化成一丝柔和,低声道:“她哥哥和师傅都不在,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这极北之地这么危险,她心思又单纯,万一出点事,我怎么跟小邶交代。”
奥斯卡闻言,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点了点头:“也是,小岚这丫头是该多看着点。”
“不过你也别太紧张,有咱们在,还有长白……就算他对小岚有点心思,只要小岚没想法,他也不会怎么样。”
千向阳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脚步却悄悄加快了些,拉近了与前方两人的距离
既不想打扰时岚的好奇,也想在她需要时,能第一时间护在她身前。
时岚望着远处隐约的冰峰,又想起长白说的极北秘闻,心里的好奇渐渐被暖意填满。
她转过身,朝着长白弯起嘴角:“那我就先回去找太阳他们啦,谢谢长白大哥跟我说这么多极北的事!”
话音刚落,她指尖忽然闪过一丝淡金色的光晕,一个青色的果子凭空出现在掌心
那果子通体透亮,像冻住的翡翠,还带着点淡淡的果香,在寒风里格外诱人。“这个给你吃!”
时岚把果子往长白手里一塞,语气里满是真诚,“这是我师傅给的‘青霖果’,咬着脆甜,还能润嗓子,在这干冷的地方吃正好,尝尝看!”
不等长白反应,时岚已经转身,蹦蹦跳跳地朝着千向阳的方向走去,衣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轻快的脚印。
长白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霖果,果子还带着时岚指尖的温度,驱散了掌心的寒意。
他捏着那枚透亮的果子,望着时岚跑向队伍的背影,眼底的清冷渐渐化开一丝浅淡的柔和,连周身的风雪,似乎都温柔了几分。
他沉默片刻,抬手将果子送入口中,牙齿轻轻咬下。清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没有丝毫酸涩,连喉咙里因寒风而起的干涩都被瞬间抚平。
果肉细腻多汁,咽下后,连胸腔里都像是浸了层暖意,与这极北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
他垂眸看着指尖残留的果渍,又抬眼望向时岚的方向。
那丫头正被千向阳揉了揉头发,脸上笑得眉眼弯弯,像株在风雪里肆意生长的小太阳。
长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指尖轻轻蹭去果渍,脚步重新迈开时,周身的冷意似乎又淡了几分。
这枚突如其来的果子,竟让这冰封的旅途,多了丝意想不到的甜。
转眼间,两天时间在风雪中悄然过去。几人的身影早已彻底踏入极北腹地,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雪原
再不见半分人类活动的痕迹,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带着刺骨的空旷。
这两天里,他们并非一帆风顺,雪地里偶尔会撞见冰魄狼的踪迹,也曾远远望见雪线蛇在冰缝中游走。
但每次不等众人绷紧神经,长白总能提前指出魂兽的方位,要么带着他们绕开兽群巢穴,要么选在魂兽蛰伏的时段前行,一路下来,竟没遭遇过一次真正有威胁的对峙。
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厚,到后来已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阿瘦和胖子率先提议砍树制板,几人分工合作,很快做出几块宽木板绑在脚上
踩着木板踩在雪地里,受力面积大了,果然没那么容易陷进去,连行走速度都快了些。
遇到缓坡时,胖子还试着坐上去滑行,虽摔了个屁股墩,却也让枯燥的赶路多了点乐趣。
即便如此,他们的行进速度还是比最初慢了不少,但两天下来,也扎扎实实深入了极北四百里有余。
让众人隐隐察觉异样的是,长白调整方向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刚走半个时辰,他便会驻足观察冰面的纹路,或是抬头望向被云层遮蔽的天空,随即抬手示意:“往东南偏两里走。”
千向阳望着他笃定的侧脸,心里的疑惑又深了些,之前问起时,长白只说“跟着他走更安全”
可这频繁的转向,倒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又像是在精准地朝着某个目标靠近。
他看了眼身边好奇张望的时岚,终究没把疑问说出口,只默默跟上队伍的脚步,任由脚下的木板在雪地里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积雪没到木板边缘,每走一步都要拨开身前的雪沫子,阿瘦攥着腰间的短刀,脸色越来越沉
这两天跟着长白绕来绕去,别说冰碧蝎的影子,连高阶魂兽的踪迹都没见着
老墨还在等着魂环突破五十九级,再这么耗下去,别说找魂环,能不能走出极北都是问题。
他实在忍不下去,拉着同样面色凝重的寒鸦,快步追上走在最前面的长白,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长白兄弟,我们跟着你走,确实避开了不少危险,可这都深入极北四百里了,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冰碧蝎?”
“老墨卡在五十九级快半年了,急需一枚冰系魂环,再这么绕下去……”
话没说完,长白就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眼底没什么温度,语气淡得像冰:“不想死,最好不要怀疑我的决定。”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寒鸦的火气,她本就对长白频繁变向心存不满,此刻见对方态度如此冷淡
当即攥紧拳头往前一步,咬牙道:“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来寻找魂环的,不是来陪你在雪地里瞎逛的!你要是根本不知道冰碧蝎在哪,就直说!”
“寒鸦!”阿瘦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后拽,“别冲动!长白前辈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寒鸦被他拽着,却还是怒视着长白:“有想法?有想法就说清楚!老墨还在等着,我们耗不起!”
长白望着他怒极的模样,指尖轻轻拂去肩上的雪粒,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迈步。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将他单薄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也吹得阿瘦和寒鸦僵在原地
一个满心焦急,一个满是怒火,却都没再敢追上去追问。
阿瘦见长白态度坚决,又拉不住怒火中烧的寒鸦,情急之下,目光竟扫向了千向阳身边的时岚
这些天众人都看在眼里,长白唯独对时岚多了几分耐心,或许让时岚去问,能得到不一样的答复。
千向阳眼尖,瞬间捕捉到阿瘦的目光,眉头一皱,下意识将时岚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阿瘦,有话直说,别打小岚的主意。”
他太清楚阿瘦的心思,可时岚心思单纯,哪懂他们之间的争执与算计,他绝不能让她卷进来。
奥斯卡也注意到了这微妙的氛围,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阿瘦和时岚中间,打圆场道:“阿瘦,你这眼神可不对啊!有问题咱们自己解决,别牵扯小岚。”
“长白兄弟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急他越不说,不如先冷静冷静,等他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
时岚被千向阳护在身后,隐约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探出头,看着阿瘦焦急的脸和寒鸦紧绷的拳头,小声问:“阿瘦哥,你们是不是在为找冰碧蝎的事着急呀?”
时岚被千向阳护在身后,鼻尖蹭到他衣袍上的雪粒,隐约察觉到空气中的紧绷。
她悄悄从千向阳胳膊底下探出头,看着阿瘦紧锁的眉头和寒鸦攥得发白的指节,小声开口:“阿瘦哥,你们是不是在为找冰碧蝎的事着急呀?”
阿瘦听见她主动搭话,眼睛瞬间亮了,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满是期待:“是啊向楠妹妹!你看能不能帮我们跟长白兄弟说一声,让队伍在这一带停一停?我和老墨自己去找冰碧蝎,绝不耽误大家赶路!”
“小岚你别……”千向阳刚想伸手拦住,却被时岚轻轻挣开。
只见她仰起脸,对着阿瘦摇了摇头,语气认真:“不可以哦。”
这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阿瘦和寒鸦的期待,两人脸上的表情僵在原地,连寒鸦都忘了发怒,只愣愣地看着她。
时岚没在意他们的反应,小手指向之前队伍刻意绕开的西北方向,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那边藏着很恐怖的存在”
“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很凶,我们根本打不过,得快些离开这里才安全。”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长白大哥绕路,应该就是在避开它。要是现在停下来找冰碧蝎,万一惊动了那个东西,咱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的。”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众人望着时岚指向的方向,那里只有茫茫白雪,看不出任何异常,可她眼底的认真不似作假。
阿瘦张了张嘴,想说“你怎么知道”,可看着时岚笃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寒鸦也皱起眉,脸上的怒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迟疑。若真有恐怖的存在,他们贸然停留,确实是自寻死路。
长白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时岚,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淡淡开口:“继续赶路,再走三十里,才能彻底避开那东西的感知范围。”
众人不再多言,默默跟上队伍。
时岚被千向阳重新护在身边,他低头看了眼她冻得微红的脸颊,轻声问:“刚才那气息,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
时岚攥着千向阳的袖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裹在风里,带着点怯意:“就是昨天下午开始感觉到的。”
“长白大哥绕了好多路,可这股气息一直没散,有时离得很近,有时又远得像要消失,就像是……”
“一直在跟着我们。”奥斯卡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凑过来,脸色比平时严肃了不少,“难怪长白前辈频繁变向,不是在绕路避危险,是在甩这东西?”
“对!”时岚用力点头,眼底的凝重又深了几分,“它的气息很怪,不像普通魂兽那样凶巴巴的,却让人心里发慌,像有块冰压在胸口。”
千向阳眉头拧得更紧,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尽量放缓:“小岚,你跟它比,和赤王叔叔比起来怎么样?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时岚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赤王叔叔要强很多,但那东西也绝对不弱!我能感觉到,它只要一动手,咱们队伍里没几个人能扛住。”
“会不会是泰坦雪魔王?”千向阳看向长白的方向,低声猜测。
时岚早就把极北三大天王的事告诉了众人,泰坦雪魔王二十三万年的修为,刚好符合“强大却又不及赤王”的描述。
“啊?我们这才深入极北几天,就招惹上这种能追着人跑的恐怖存在?”奥斯卡苦着脸,拽了拽身上的棉袄,语气里满是无奈,“没想到极北这么‘热情”
千向阳没接他的抱怨,目光扫过四周白茫茫的雪原,眉头依旧紧锁:“先走吧,现在说这些没用。它跟着我们这么久都没动手”
“想来……要么是在等最佳时机,要么是在观察我们的实力,暂时不会轻易攻击。”
他顿了顿,又看向时岚,声音放轻了些:“小岚,你再留意着点,要是它的气息离得近了,立马告诉我们。”
时岚用力点头,攥着千向阳袖口的手又紧了紧:“我知道啦!我会一直盯着的。”
又在风雪里跋涉了许久,时岚忽然攥紧千向阳的袖口,眼底露出一丝轻松:“太阳,身后那股气息……消失了!”
千向阳刚松了口气,就见长白从前方折返而来,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接下来,我们不能继续往北走了。”
这话让刚放松的众人瞬间愣住,阿瘦下意识追问:“前辈,您之前不是说要往核心区走吗?怎么突然改方向了?”
长白没理会疑问,继续道:“泰坦雪魔王只生活在极北核心区域,从现在起,我们必须放慢速度,我们已经踏入核心区边缘,每一步都得谨慎。”
他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的棉衣上,补充道:“这里的温度比之前低了很多,魂力流转都会变慢,越往北只会更冷。”
“你们身上这些用冰封森林魂兽皮毛做的棉衣,撑不住核心区的极致低温,再走下去,不用魂兽动手,低温就能冻成冰雕。”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众人下意识裹紧衣袍,果然觉得指尖的魂力运转滞涩了几分。
长白的声音里又多了丝警示:“更重要的是,这里聚集着极北最强大的一批魂兽,能在核心区边缘存活的,要么是接近十万年的高阶魂兽,要么是擅长群体捕猎的冰系兽群。”
“以我们现在的队伍实力,随便碰上一个,都可能一起完蛋。”
千向阳眉头紧锁:“那我们现在往哪走?不往北,怎么找冰碧蝎?”
长白抬手指向西北方,那里的雪山轮廓在云层下隐约可见:“往西北走,绕开核心区外围的兽群聚集地。”
“冰碧蝎喜欢待在冰脉密集的地方,那边的冰窟地带,更可能找到它的踪迹。”
众人对视一眼,再没异议,经历了被泰坦雪魔王追踪的惊魂,没人再敢质疑长白的判断。
为了掩藏踪迹,众人收起脚下的木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半米厚的积雪里。
每一步落下,积雪都能没过小腿,稍不留神就会陷进雪窝,速度比之前慢了足足一半。
极北的雪粒硬得像碎冰,凛冽的寒风卷着冰粉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又疼又麻,堪比低阶魂技的全方位攻击。
风势最猛时,众人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趴在雪地里,任由冰粉钻进衣领,冻得骨头缝都在发颤。
他们虽靠御寒衣袍扛住了低温,却躲不过这刀子似的寒风。
如此艰难地又走了两天,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倒不是体力撑不住,真正的难题出在食物和饮水上。
不管是肉干还是面饼,从储物器里取出来瞬间就冻成了冰坨,硬得能当武器,众人只能用牙齿一点点刮着吃,腮帮子都酸了
长白又严禁支帐篷生火,怕炊烟和火光引来魂兽,连口热食都成了奢望。
饮水就更糟了,水囊里的水早就冻成了冰块,用力晃都晃不动,根本倒不出来。
为了节省体力,众人只能尽量减少吃喝,可在雪地里跋涉消耗极大,营养跟不上,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连最能扛的寒鸦都放慢了脚步。
胖子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厚厚的积雪陷下去一个坑,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阿瘦哥,再这么下去真不行了!”
“我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就算找到老墨要的魂兽,我哪还有劲去打?就算成了,我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实在扛不住了。”
说着,他把脑袋埋进棉衣里,从怀里掏出块冻硬的干粮,用体温一点点焐着,想让它软些再咬。
时岚也皱着眉,手里捏着枚同样冻成冰球的果子,这是她的青霖果,如今硬得能硌掉牙。
她走到千向阳身边,举着果子委屈道:“太阳,你看,都成梆硬的冰球了,咬都咬不动。”
千向阳接过果子,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他看着时岚冻得发红的指尖,心里一阵发紧。
他抬头望向长白,却见对方依旧站在前方,白衣在风雪里纹丝不动,仿佛完全不受饥饿和寒冷的影响。
可看着众人越来越差的状态,千向阳终究忍不住开口:“长白,再这么硬撑,不等找到冰碧蝎,我们就得先垮了。就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稍微休整一下吗?”
长白的声音打破了雪地的寂静,他站在前方,目光深邃地望向四周,语气平静却透着肯定。
“这里是她的领域,冰碧蝎的栖息地 。”
老墨攥着腰间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平日里沉静的脸上满是难掩的兴奋
他卡在五十九级太久,此刻听见“冰碧蝎栖息地”,连声音都带着颤:“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长白侧身看向他,目光扫过四周起伏的冰丘,语气依旧沉稳:“等。”
一个字让众人瞬间静下来,老墨眼中的急切又深了几分,却还是耐着性子等他下文。
“冰碧蝎喜群居,尤其是高阶个体,身边常有低阶冰碧蝎随行。”长白的指尖划过一块冰岩,冰层下隐约能看见细小的蝎类爬痕
“我们只等落单的,要么是脱离族群的成年个体,要么是外出觅食的冰碧蝎,这样风险最小”
老墨点了点头,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找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蹲下,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周围的雪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其他人也都纷纷找地方隐藏起来,屏住呼吸,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雪地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