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晶彩蝶被千向阳的六翼天使逼得连连后退,蝶翼上凝结的冰晶因极致的怒意簌簌发抖,每一片鳞粉都透着刺骨的寒。
一个区区六十几级的魂帝,竟能把它这活了数十万年的魂兽逼得如此狼狈!
若不是帝皇早有吩咐,严禁伤及人类性命,这渺小的人类又岂能有机会碰到自己分毫?
它猛地振翅,周遭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刺骨寒风卷着密密麻麻的冰晶利刃,如暴雨般朝着千向阳攒射而去。
悬在半空的时岚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沉向谷底。
她下意识绷紧四肢,拼尽全力想调动哪怕一丝魂力,可丹田处依旧死寂得骇人,掌心空荡荡的,连只剩一片刺骨的寒凉。
魂力被锁,武魂沉寂,她此刻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别无二致。
“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帮他?”时岚在心底疯狂呐喊,指尖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她眼睁睁看着千向阳挥动画着金光的长剑抵挡漫天冰晶,鬓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数块漏网的冰晶更是直接划破他的衣料,在肌肤上留下几道渗血的红痕。
这里可是极北之地,极致的严寒能在几分钟内将活人冻成僵硬的冰雕,那些伤口怕是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
就在这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手臂
衣袖边缘被风掀起,一截银亮的金属棱角正悄然闪着微光。
是暗器!是唐三三哥临行前塞给她的暗器!
时岚的心脏猛地一跳,死寂的眼底骤然迸发出光亮,像是溺水之人在深渊里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先是试探着动了动,指节处传来细微的酸胀感,却并未像先前那般被无形之力死死钳住。
时岚心中一动,试着轻轻转动手腕,这次,那萦绕周身的淡紫色魂力竟没再发出强硬的压制,只是泛起几缕微弱的涟漪,便任由她的手腕转出半圈弧度。
这份松动绝非错觉!她瞬间想起,方才雪晶彩蝶被千向阳的金光逼得连连后退时,身上那层枷锁就曾隐隐震颤,只是当时她满心焦灼,并未细察。
而此刻,下方的雪晶彩蝶正被怒火裹挟,蝶翼扇动得愈发急促,冰晶利刃一波接一波地朝着千向阳攒射,那双复眼死死盯着猎物。
所有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对手牢牢牵扯,连尾翼的鳞粉都因发力而簌簌掉落。
正是这全然的专注,让束缚她的魂力出现了更大的破绽。
时岚能清晰感觉到,那层无形的枷锁像是失去了部分支撑,紧绷的力道又松了几分。
不仅手腕能自由转动,连手肘都能微微弯曲,甚至脚踝处也能感受到一丝细微的活动空间。
淡紫色的魂力依旧萦绕在四肢百骸,却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只剩下松散的桎梏,再没了先前密不透风的压制力。
时岚死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轻,所有心神像聚光灯般凝在右臂。
半空中的身体随淡紫色魂力的波动微微晃动,她便借着这天然的掩饰,指尖贴着袖管,一寸寸、极缓地转动手臂
绸带下的袖箭机括已悄然滑至腕间,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准星稳稳锁向雪晶彩蝶的方向。
下方的魂兽正振翅蓄力,蝶翼扇起的寒风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它前冲的姿态让腹部的鳞甲微微外翻,平日里严密闭合的缝隙间,竟露出一块泛着柔光的淡紫色肌理,与周遭坚硬的冰晶鳞甲截然不同。
就是现在!
时岚没有半分迟疑,指尖猛地按向机括。“嗤”的一声轻响几乎被寒风吞没,细如牛毛的银箭裹挟着凌厉的破风之力射出。
借着漫天冰晶的掩护,如一道转瞬即逝的银光,直奔雪晶彩蝶腹部的薄弱处而去。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确定这小小的暗器能否破开十万年魂兽的防御,更不知道那处淡紫色肌理是不是真正的弱点。
可眼下,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赌这微不足道的一击,能为千向阳争来一线生机。
银箭如一道流光,精准无误地没入雪晶彩蝶腹部的淡紫色肌理
没有想象中的阻碍,箭簇几乎是瞬间穿透了那层薄弱的防御,只留下一截尾羽在外微微颤动。
下一秒,一抹刺目的猩红猛地从伤口处迸射而出,温热的鲜血溅落在冰冷的冰晶鳞甲上,瞬间凝结成细碎的血珠。
雪晶彩蝶的动作骤然僵住,那双布满复眼的瞳孔猛地收缩,显然没料到会遭此突袭。
它针对千向阳的攻击戛然而止,凝聚到一半的冰晶利刃在半空崩解成细碎的冰碴。
剧痛如潮水般从腹部伤口蔓延至全身,那是深入骨髓的锐痛,混杂着暗器上或许暗藏的毒液。
让这头十万年魂兽忍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蝶翼剧烈震颤,连飞行姿态都变得有些不稳。
悬在半空的时岚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她亲眼看到鲜血溅落,看到雪晶彩蝶的攻击中断
赌对了!这不起眼的袖箭,真的伤到了这头强大的魂兽!
而随着雪晶彩蝶的剧痛与失神,萦绕在她周身的淡紫色魂力像是骤然失去了操控,紧绷的束缚力瞬间溃散。
没有了魂力的托举,身体的失重感猛地袭来,时岚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直直坠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下意识地蜷起身体,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战局,心脏因狂喜与新的担忧而剧烈跳动。
千向阳本已绷紧全身魂力,做好硬接下一击的准备。
见雪晶彩蝶动作骤停、凝聚的冰晶利刃轰然崩解,他先是一怔,随即余光便瞥见了那道从半空坠落的纤细身影。
“小岚!”他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连喘息的间隙都顾不得,背后六翼金光陡然暴涨,圣洁的魂力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硬生生扭转俯冲的姿态,双翼猛地振起,如一道金色流星朝着时岚坠落的方向疾冲而去。
掌心迅速凝聚起柔和却稳固的金光,托住时岚下坠的身体,卸去大半冲击力。
两人一同落地时,千向阳下意识侧身垫在下方,将她稳稳护在怀里。
自己的后背却重重撞在坚硬的冰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喉间溢出一丝压抑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千向阳急切地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掠过她被淡紫色魂力勒出红痕的手腕,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时岚用力摇了摇头,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目光死死锁着半空中的雪晶彩蝶,声音因急促呼吸而有些发颤:“我没事!”
话音未落,那头十万年魂兽已从剧痛中回过神来。腹部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露在外面颤动的银箭尾羽,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它的尊严上。
极致的怒意与屈辱让它周身寒气疯狂暴涨,蝶翼上的冰晶竟泛起诡异的黑紫色,连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剧毒般的阴寒。
它猛地转头,复眼死死盯住地面上的时岚,那眼神里的杀意浓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显然,帝皇“不伤性命”的吩咐,此刻已被彻底撕碎。
千向阳心头一紧,二话不说俯身将时岚横抱而起,转身便朝着与雪晶彩蝶相反的方向狂奔。
冰面湿滑,他脚步却稳得惊人,后背的六翼微微展开,既做掩护又能借力提速。
时岚下意识抓着他的衣领,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雪晶彩蝶振翅悬在半空,黑紫色的寒气已在它翅尖凝聚,显然没打算放过他们。
“能释放武魂吗?”千向阳微微低头,气息因狂奔与魂力消耗而有些不稳,声音却沉得像淬了冰。
时岚用力摇了摇头,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襟:“不能。”
千向阳喉间猛地泛起一阵腥甜,他强忍着将那口血咽回去,脚步却没有半分停顿,甚至因身后迫近的寒意又加快了几分。
连续激战早已耗空他大半魂力,背后六翼的金光本就黯淡了许多。
方才为救时岚强行扭转俯冲姿态,更是狠狠牵扯到了先前硬接翅击的内伤,此刻五脏六腑都像被翻搅过一般疼。
而怀中抱着时岚狂奔,额外的重量化作无形的负担,每一步踩在冰面上,都让他后背的伤口撕裂般抽痛。
他背后的六翼金光愈发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每一次轻微振翅借力,都牵扯得内伤加剧,尖锐的痛感顺着脊椎往上窜,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
“抓紧我。”他低头沉声道,气息已然不稳,声音里裹着一丝被强行压制的颤抖,连指尖都因用力抱稳时岚而泛白。
时岚刚下意识攥紧他胸前的衣襟,身后便传来刺耳的破风之声
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划破耳膜,带着蚀骨的寒意直逼而来。
雪晶彩蝶终于发动了致命攻击,数道黑紫色的冰矛凝聚着剧毒寒气,如追命的利箭般划破长空。
直奔两人后心而去,矛尖还未及身,周遭的空气已冷得让时岚皮肤发麻。
“太阳,右!”时岚死死盯着身后追来的冰矛,声音因极致的紧张而尖锐发颤。
千向阳几乎是本能地偏身向右,抱着时岚的手臂骤然收紧。
两道黑紫色冰矛擦着他的左肩呼啸而过,狠狠扎进前方的冰层,瞬间炸开一片带着毒雾的冰碴,寒气溅得两人皮肤生疼。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时岚急促的指令再次落下:“下!”
这一次,千向阳没有半分迟疑,借着前冲的惯性猛地屈膝下蹲,几乎是贴着冰面滑行出去。
头顶又是三道冰矛裹挟着破风之声破空而至,“噗”的一声闷响,扎在千向阳方才站立的位置,硬生生凿出三个深不见底的冰洞。
矛尖萦绕的黑紫色寒气如同活物般缓缓弥散,所过之处,原本平整的雪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
瞬间凝结成数根尖锐的冰柱,冰柱表面还泛着诡异的紫晕。
时岚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着那些泛着紫晕的冰柱,它们竟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尖锐的顶端直刺天际。
她心头发紧,这雪晶彩蝶哪里是“能操控冰”,分明是将极北之地的冰雪彻底化作了自己的武器,连天地间的寒气都成了它的助力。
“太阳,它在封路!”时岚急切喊道,目光扫过两侧,原本松散的积雪正迅速凝结成尖利的冰棱,如同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将两人的逃生空间一点点压缩,前路已近狭窄。
“太阳!”时岚惊得攥紧了他的衣襟,声音里满是慌乱。
连续的极限闪避与急停变向,早已掏空了千向阳仅存的魂力。
他背后的六翼天使羽翼光芒彻底黯淡,薄如蝉翼的金色翎羽几乎变得透明。
连微微扇动一下都显得无比沉重,每一次颤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剧痛,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可他环在时岚腰间的手臂却依旧稳如磐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脚步踉跄着晃了两下,他咬碎了牙,借着一股狠劲又往前冲了数步,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就在这时,雪晶彩蝶的嘶鸣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它悬在半空的蝶翼猛地向内收拢,又狠狠向外扇开,这一次,袭来的不是分散的冰矛,而是一道横贯整个视野的黑紫色冰墙。
冰墙足有丈高,表面布满尖锐的冰刺,裹挟着磅礴到令人窒息的魂力威压,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山朝着两人碾压而来。
所过之处,冰层轰然碎裂,积雪被掀起数丈高的浪,那股蚀骨的寒意与时间交织在一起,根本避无可避。
“糟了!”千向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魂力的枯竭,连凝聚一道薄盾的力气都没了。
这一击,他再没能力带着时岚躲开。
没有半分犹豫,他下意识将时岚往怀里更紧地按了按,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避开冰墙的锋芒。
背后几近透明的六翼天使羽翼瞬间全部合拢,如同一面金色的盾牌挡在两人身后。
仅剩的最后一丝魂力尽数涌入羽翼,让那层透明的翎羽泛起微弱却坚定的光
哪怕是以卵击石,他也要护她周全。
“轰——!”
黑紫色冰墙狠狠撞上合拢的金色羽翼,沉闷的巨响震得冰面都剧烈震颤,细密的裂痕以撞击点为中心飞速蔓延。
千向阳只觉一股磅礴的巨力顺着羽翼传来,如重锤般砸在他的后背,五脏六腑像是被狠狠揉碎。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在时岚的发间,滚烫的温度与刺骨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太阳!”时岚死死埋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剧烈颤抖,以及背后羽翼传来的、越来越弱的金光。
而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千向阳抱着时岚如遭重锤,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往前飞出去!
两人的身体像两团被狂风卷走的柳絮,在巨力的裹挟下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砰”的一声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冰层上。
坚硬的冰面如铁石般硌得人生疼,他们又借着惯性接连翻滚了三四圈才堪堪停下,雪屑与冰碴顺着衣缝钻进领口,冻得人皮肤发麻。
全程,千向阳始终弓着脊背,将时岚牢牢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则与粗糙的冰面剧烈摩擦。
本就被冰碴划破的伤口被磨得更深更宽,一道狰狞的血痕在雪地上拖曳而出,暗红的血迹混着融化的冰水,在冰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斑驳。
“咳……咳咳……”千向阳趴在冰面上,剧烈的咳嗽声冲破喉咙,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揉碎后又强行拼凑在一起。
他一张嘴,喉间便涌出一股滚烫的腥甜,暗红的血沫顺着唇角滑落,滴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血珠。
背后的六翼天使羽翼早已没了先前的圣洁模样,金色翎羽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光芒黯淡得如同将熄的烛火
几缕细碎的金芒顺着裂痕缓缓飘散,落在雪地里,转瞬便没了踪迹,像极了燃尽的灰烬。
时岚挣扎着从他身下爬起来,手肘撑在冰面上,冰凉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刚触到千向阳的后背,指尖就被一片粘稠的温热濡湿。
“太阳!”她心头一紧,连忙低头去看,只见满手都是暗红的血,混着细碎的冰碴,顺着指缝往下淌。
那温热的触感与周遭的酷寒形成尖锐对比,刺得她眼睛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半身,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你怎么样?别吓我!”声音里的颤抖藏都藏不住。
千向阳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脸色惨白得像张纸,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清明。
他看着时岚泛红的眼眶,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抬起冰凉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意:“我没事……别担心。”
可话音刚落,他又是一阵更剧烈的咳嗽,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若非时岚死死撑着他的胳膊,几乎要直接栽倒在冰面上。
时岚死死咬着唇,撑着他胳膊的手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却猛地投向半空
雪晶彩蝶已然振翅追来,腹部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露在外面的银箭尾羽依旧颤动。
可这非但没削弱它的凶性,反倒让那双复眼里的杀意愈发浓烈,像淬了毒的尖刀,直直剜向地面上的两人。
它悬在他们头顶数丈处,蝶翼缓缓扇动,黑紫色的寒气如潮水般从翅尖涌出。
在半空飞速凝聚,这一次,竟形成了一柄比先前冰矛粗壮数倍的冰枪!
冰枪足有一人高,枪身布满凸起的冰刺,矛尖闪烁着诡异的紫芒。
周遭的空气都因这极致的寒意而微微扭曲,显然是要使出杀招,一击致命。
“不好!它又来了!”时岚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心脏狠狠一沉。
她下意识地将千向阳往自己身后护,想要挡在他前面。
可千向阳却猛地按住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借着这股力道。
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魂力将她往旁边推了推,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走……你先……走……”
就在冰枪裹挟着刺耳的破风之声、带着蚀骨寒意即将坠落的瞬间,时岚猛地甩开千向阳的手
指尖划过他冰凉颤抖的掌心,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绕到他身后。
她张开双臂,手肘微微绷直,像一只羽翼未丰却拼尽全力护雏的鸟,将虚弱得几乎无法支撑的千向阳牢牢挡在身前。
随即,她紧紧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因极致的紧张而剧烈颤动,单薄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连肩颈的线条都绷出几分决绝的弧度,仿佛要用这具毫无魂力支撑的躯体,硬扛下十万年魂兽的致命一击。
千向阳瞳孔骤然缩成最细微的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瞬间停滞在胸腔里。“小岚!不要!”
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冲破喉咙,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得沙哑破碎。
他拼尽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想要撑起身体,可丹田处死寂一片,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泛着诡异紫芒的冰枪在她头顶飞速放大,
枪尖萦绕的黑紫色寒气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冻结成固体,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将两人裹挟。
预想中贯穿身体的剧痛并未传来。
时岚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鼻尖萦绕着冰枪散发出的凛冽寒气,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迟疑着,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视线里,那柄粗壮的冰枪竟硬生生停在自己眼前,枪尖距离她的胸膛仅有三厘米的距离!
泛着紫晕的冰刺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枪身凝结的细碎冰碴,寒气直直扑在她脸上,冻得皮肤发麻,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大气不敢喘一口。
也就在这时,那柄静止的冰枪忽然无端颤抖起来,枪身先是微微震颤,随即“咔嚓”一声脆响,一道细密的裂痕从枪尖蔓延而下。
紧接着,裂痕如蛛网般飞速扩散,“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接连响起,整柄冰枪在她眼前轰然崩解。
化作无数带着时间的碎冰,散落在她脚边的冰层上,瞬间融化成带着淡淡紫晕的冰水。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时岚只觉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面上,膝盖与坚硬的冰层相撞,传来一阵钝痛。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混杂着冰原的寒气,冻得她脊背发凉。
指尖更是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连蜷曲都做不到,只能僵硬地悬在半空,每一根指节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方才冰枪悬在眼前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那刺骨的寒意、近在咫尺的死亡阴影,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着她的心脏。
临近死亡的恐惧并非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沉滞的窒息感。
时岚双手撑在冰凉的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肺里涌入的冷空气呛得她阵阵咳嗽,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时岚目光刚一抬,便与几米外悬停的雪晶彩蝶撞个正着。
不知何时,它蝶翼上那令人心悸的黑紫色已悄然褪去,重新覆上了原本莹白透亮的冰晶鳞甲,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冷冽的光
连腹部被袖箭刺穿的伤口,渗出的血迹都淡了几分,显然这头十万年魂兽的自愈力极为惊人。
可那双布满复眼的瞳孔里,翻涌的杀意却半点未减,每一只小眼都透着刺骨的狠戾,像无数柄淬了冰的尖刀,死死钉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戳出洞来。
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振着蝶翼悬在半空,翅膀扇动的频率慢了许多。
每一次开合都带着凝滞的沉重感,可随之扩散的无形威压却愈发浓烈,压得时岚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时岚愣了愣,眉头紧蹙,方才冰枪莫名崩碎,此刻它又骤然停手,这头魂兽的举动实在反常。
她正想凝神思索其中缘由,后颈忽然一紧,熟悉的淡紫色魂力如藤蔓般再次缠上她的四肢百骸
力道比先前更甚,将她的身体硬生生向上提拉,朝着雪晶彩蝶的方向飘去。
时岚心头一慌,下意识想要挣扎,可魂力被锁,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那股力量拖拽着升空。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离开地面的瞬间,一只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千向阳!
时岚惊愕回头,只见原本虚弱得连起身都困难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半跪起身,另一只手死死撑着冰面,指节因发力而泛白,甚至抠进了冰层的缝隙里。
他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后背的金色羽翼垂落着,裂痕遍布的翎羽连颤动的力气都没有,可攥着她手腕的手,却紧得像铁钳,连指节都因用力而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