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时岚彻底缓过劲头,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威压突然从头顶笼罩下来,伴随着一道沙哑而戏谑的笑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她的心头。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
时岚猛地闻声抬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色魂力,正是那个用孩子性命冲击封号斗罗的魂斗罗!
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充满贪婪与戏谑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时岚,眼神里满是玩味。
时岚下意识地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残留的痕迹,掌心的血渍蹭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狼狈。
她咬着牙,强撑着膝盖的疼痛,重新握紧地上的时空冰魄枪,银紫色的魂力在周身再次凝聚起来,站直了身体。
尽管胃里的恶心感还未消散,可她银紫色的眼眸里,却再无半分脆弱,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哟,看这模样,小姑娘是第一次杀人吧?”黑斗篷人发出戏谑的笑声,黑色的魂力如同潮水般波动着,威压再次加重了几分,“杀了人还吐?啧啧,这么心软,还敢来坏我的好事”
时岚冷眼看着半空中的黑斗篷人,眼眸里淬着冰,手中的时空冰魄枪稳稳直指对方。
声音虽带着一丝因疲惫而生的沙哑,却字字铿锵:“用无辜孩子的性命铺就晋升之路,你这种泯灭人性的败类,根本不配被称为魂师!”
“败类?”黑斗篷人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胸腔里爆发出猖狂而刺耳的笑声,黑色的魂力随着他的笑声剧烈波动,连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等我成功突破封号斗罗,成为魂师界的顶尖强者,谁还敢在我面前说半个‘败类’?”
“这些卑贱的孩子,能成为我晋升的垫脚石,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荣幸!”
话音未落,黑斗篷人突然抬手,一道黑色的魂力从掌心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两道光团。
光团散去,两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两侧,正是本该在地窖转移孩子的黛音,和去找弟弟的二娃!
此时的两人,都被黑色的魂力绳索紧紧捆着,嘴巴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黛音的脸上满是焦急,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眼神却坚定地朝着时岚示意,让她不要管自己。
而一旁的二娃,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原本满是焦急的眼睛里,此刻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没有泪水,没有挣扎,只有一种被彻底摧毁的麻木,看得人心头发悸。
显然,他大概已经猜到或看到了三娃的结局,心中的希望早已被绝望吞噬。
“黛音!”时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握着时空冰魄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枪身都在微微颤抖。
“呵呵,熟人啊?”黑斗篷人看着时岚骤变的脸色,听着她声音里的颤抖,胸腔里爆发出更加得意猖狂的笑声,黑色的魂力如同活物般在他周身流转,“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他手腕微微一沉,缠绕在黛音和二娃身上的黑色绳索瞬间收紧!
黛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痛苦地皱紧眉头,喉咙里的“呜呜”声变得更加急促。
二娃也被勒得倒吸一口凉气,死寂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痛苦,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却依旧发不出半点完整的声音。
“小丫头,看到了吗?”黑斗篷人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戏谑与威胁
“他们的性命,现在就握在我手里。想让他们活着,就乖乖放下你手中的枪,束手就擒。”
“不然,我不介意让他们先尝尝,魂力被一点点抽干的滋味。”
时岚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早已凝固的血泥里,尖锐的疼痛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强行将她从愤怒与挣扎的边缘拉回,守住了最后一丝清醒。
她死死盯着半空中的画面,黛音因窒息而涨红的脸颊、不断颤抖的肩膀。
二娃那双空洞死寂、毫无光亮的眼睛,还有黑斗篷人面具下那双充满戏谑与残忍的眸子,每一幕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你真的惹火我了。”
冰冷到极致的声音从时岚口中缓缓吐出,没有怒吼,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
话音刚落,她周身突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银紫色光芒,那光芒如同破晓的朝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血腥与阴霾,连空气都被染成了一片瑰丽的紫。
一枚布满复杂时空纹路的圆形轮盘,悄然出现在她掌心,轮盘在魂力的催动下飞速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周围的空间都开始跟着微微震颤。
紧接着,九道颜色各异、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魂环,从她脚下缓缓升起,依次悬浮在周身——黄、黄、紫、紫、黑、黑、黑、红、红!
最后那道鲜艳如血的十万年魂环,如同跳动的火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封号斗罗级别的魂力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废墟!
黑斗篷人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猛地后退半步,黑色的魂力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是封号斗罗?!不可能!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达到封号斗罗境界!”
他之前感知到时岚的魂力波动虽强,却最多只有魂帝级别,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此刻那九道魂环尤其是最后那道十万年魂环散发的威压,绝不会错!
这根本不是魂帝,而是货真价实的封号斗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这样一位年轻得离谱的顶尖强者!
时岚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与失态,银紫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掌心的时空之轮旋转得愈发迅猛,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明显的扭曲,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痕在她周身绽放。“时空领域,展开。”
她轻声开口,话音落下的瞬间,以她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区域被一片银紫色的时空领域覆盖,领域内的一切事物,包括光线、气流,都变得缓慢而凝滞。
“第八魂技——时空·静止!”
随着时岚冰冷的喝声,她掌心的时空之轮骤然停止旋转,随即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道银紫色的时空丝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黑斗篷人脸色骤变,想要调动魂力躲避,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无法动弹!
不仅是身体,连体内的魂力、周围的空间、甚至漂浮在半空中的灰尘,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定格!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黑色的魂力在指尖凝固,连脸上因震惊而扬起的肌肉都保持着僵硬的弧度
半空中被捆着的黛音和二娃,还维持着痛苦挣扎的姿势,眼中的焦急与死寂也被瞬间定格,连喉咙里的“呜呜”声都消失在静止的时空里
地面上蜿蜒的血迹、散落的碎石、甚至空中飞舞的沙尘,全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除了时岚自己,全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时岚缓缓抬起脚步,在静止的时空里从容前行,每一步都踩在凝固的空气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走到黑斗篷人面前,银紫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僵硬的脸,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用孩子的性命铺路,你说他们是你的垫脚石?现在,轮到你尝尝,成为别人垫脚石的滋味了。”
时岚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银紫色光晕,在绝对静止的时空里,轻轻一挥手。
两道柔和的时空之力包裹住半空中的黛音与二娃,如同无形的手,将他们缓缓送到百米外的安全区域。
那里远离战场,没有碎石与血迹,是这片废墟中唯一的净土。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动弹不得的黑斗篷人身上。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黑斗篷人正凝聚魂力的手腕。
银紫色的魂力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她的指尖缓缓侵入对方的体内,所过之处,黑斗篷人凝聚的黑色魂力瞬间被冻结、瓦解。
在绝对静止的时空里,黑斗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到极致,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魂力在被一点点吞噬,却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闭上眼睛的权利都被剥夺。
“你用孩子的性命堆砌晋升之路,用无辜者的哀嚎当作突破的乐曲,”
时岚的声音在静止的时空里响起,冰冷而清晰,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砸在黑斗篷人的心上,“现在,该轮到你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了。”
时岚松开手,缓缓后退两步,银紫色的魂力在她周身剧烈涌动。
九道魂环再次变得耀眼,尤其是最后那道十万年魂环,如同燃烧的血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她抬手对着黑斗篷人,掌心的时空纹路飞速流转,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收缩,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痕在她掌心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银紫色光点。
“第九魂技,空间·寂灭!”
冰冷的声音落下,时岚将掌心的光点朝着黑斗篷人掷出。
光点在空中瞬间炸开,化作一道直径数米的银紫色空间黑洞,黑洞中心漆黑一片,散发着恐怖的吞噬力,周围的空间如同被撕裂的布帛,发出“滋滋”的尖锐声响。
黑洞刚一形成,周围的空间就开始剧烈扭曲、崩塌,地面的碎石、远处的断壁,甚至被静止的空气,都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朝着黑洞飞速靠近。
黑斗篷人脸上的绝望愈发浓重,他想要求饶,却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洞的吸力一点点拉扯过去。
时岚冷漠地站在原地,银紫色的眼眸注视着被黑洞逐渐吞噬的黑斗篷人。
空间黑洞持续释放着毁灭性的力量,将范围内的一切都疯狂吸入
黑斗篷人的黑色魂力被瞬间撕碎,身体在强大的吸力下不断扭曲、变形,发出骨骼碎裂的“咯吱”声,却因时空静止而发不出任何惨叫。
五秒的时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空间黑洞终于缓缓消散,原地只剩下一片扭曲的空间涟漪,黑斗篷人早已不见踪影,连一丝魂力波动、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被空间黑洞彻底吞噬、湮灭,连灵魂都被撕成了碎片,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了最彻底的代价。
时空静止的效果缓缓解除,周围的事物重新恢复流动。
灰尘缓缓落下,风声重新响起,远处传来黛音和二娃的咳嗽声。
时岚缓缓收起周身的魂环,银紫色的魂力渐渐收敛,掌心的时空之轮也悄然消失。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半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沾满鲜血的双手,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只剩下一丝疲惫与释然。
这场从地窖到村庄废墟的救援,明明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却在时岚的记忆里被拉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的挣扎、每一次的抉择,都像一把刻刀,在她的灵魂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站在村子外的草丛旁,看着黛音正温柔地安抚着眼神依旧有些呆滞的二娃,银紫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疲惫,却也带着如释重负的轻缓。
她从一个会因剥夺生命而不适的“新手”,被迫成长为能为守护而挥剑的“战士”,这短短半个时辰里的蜕变,比过去十几年的修炼都要刻骨铭心。
时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还残留着未洗去的血渍,那股淡淡的腥气似乎已经渗入了骨髓。
虽然依旧会想起那些染血的画面,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颤抖,不是麻木,而是明白了这份“漫长”的意义。
时岚缓缓蹲下身,膝盖压着草丛里湿润的泥土,冰凉的触感透过裤腿传来,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伸出手,指腹轻轻拂过二娃沾满灰尘的头发,那发丝粗糙而干枯,像被狂风摧残过的野草。
她刻意放轻了声音,变得格外柔和,:“别怕,都结束了,那个坏人已经被打败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三娃,好不好?”
银紫色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温柔与心疼,她紧紧盯着二娃的脸,期待能从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光亮。
二娃僵硬地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沾着泥土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曾经满是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焦点,也没有情绪。
他看着时岚,嘴唇嗫嚅了几下,干裂的唇角因为这个动作而裂开一道细小的伤口,渗出一丝鲜红的血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近乎麻木的语气,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死……了。”
这两个字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两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时岚的心脏,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指尖的动作也顿住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二娃说出这两个字时,空洞的眼眸里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既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仿佛连悲伤的力气,都已经被耗尽了。
“二娃,你……你找到了?”时岚的声音忍不住发颤,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答案,可二娃眼底那深入骨髓的麻木,却让她无法忽视。
二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重新低下头,小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住时岚的衣角,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过了许久,他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补充道:“我去晚了……”
“二娃……”时岚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那些翻涌到嘴边的安慰
“别难过”“会好起来的”在“死了”两个字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虚伪,脆弱得不堪一击。
时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二娃冰凉的小手。
她的掌心还带着战斗后的薄茧和未干的血渍,却努力传递着温暖:“他在哪里?我们……带他回去。”
带三娃回家,带这个同样被罪恶伤害的孩子,回到他本该去的地方。
二娃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他看着时岚坚定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被她握住的手,那只小手轻轻颤抖着,却慢慢收紧,攥住了时岚的指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朝着村子最深处的瓦房走去。
小小的身影依旧单薄,却多了一丝方向感,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的空洞。
时岚和黛音跟在他身后,没有催促,也没有多言,只是用沉默的陪伴,陪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藏着伤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