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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维斯

赛尔号:长空集

——埃尔维斯星——

“…醒醒…”

……

“…醒醒…!”

遥远的呼唤声在漆黑的意识壁垒中不断碰撞、消散,直到将最后一缕残音送至深渊的最低处,使沉眠于此的灵魂苏醒。

“…这里是……?”

起初只是一丝金线穿过朦胧的雾霭,在黑暗中撕开一条裂缝。太阳神垂下纯白色的衣摆,将漫无边际的深谷扯得粉碎。于是碧天、流云、飞鸟与清风,便被悉数塞进了狭小逼仄的视觉传感器中。

赛小息再次感到一阵晕眩。

“嘿,小家伙,振作些。”

一只宽大的手掌托住他的金属躯干,使他的脑袋免受与地面的撞击。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与人类极为相似的生物。“我这是…被送回地球了吗?”

“抱歉…你说什么?这里是埃尔维斯。”陌生的精灵挑起眉毛,朝不远处一抬下巴,“那是你的同伴们吧?”

“咪咔咪咔!”

“哦,看来他们已经醒了。”

小米从陌生精灵的背后探出头,轻轻一跃,扑进赛小息怀里。一旁躺在草地上的卡璐璐和阿铁打也相继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我们到天堂了吗…?”

陌生精灵发出一声轻叹,起身将依旧瘫在地上的小机器人们一个一个拎起来站好:“现在能清醒些了吗?”

“喂!谁教你这么对待女孩子的?”

“不好意思,小姐。”精灵的语气带着笑意,“但我是一个园丁,并不懂该如何照顾意识错乱且还在说胡话的机械造物。”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枝淡金色的花,递到卡璐璐面前:“我把它送给你,可以原谅我吗?”

“这花真漂亮啊!”

“…卡璐璐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

“不客气,欢迎各位来的埃尔维斯星。我叫菲利斯,是一名园丁。”菲利斯将右手搭在胸前,向远道而来的旅客们表示敬意。

“我们是赛尔先锋小队,我叫赛小息,这是卡璐璐和阿铁打,还有我的精灵小米。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要谢我,除了把你们叫醒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园子可真大。咦?战神联盟怎么不见了?”卡璐璐四下环顾,但这里除了花园和菲利斯的房子以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谁?”

“是我们的朋友,和我们一起来的,你有见过他们吗?”

“没有哦。”菲利斯摇摇头,“除了你们,我没见到其他外邦人。”

“糟糕,”赛小息一拍脑门,“一定是穿过小行星带的时候被冲散了。”

“他们不会遇到危险吧?不行,我要去找他们!”阿铁打抽出背后的武器就要往外跑,却被菲利斯一把按住。

“找人很麻烦呢。在埃尔维斯,你们需要搜索的不仅仅是陆地,还有天空。”他的语气依旧轻快,摆出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那怎么办?总不能——”

“拜托听我说完,先生。你们很幸运,赶上了埃尔维斯的春日庆典,届时所有埃尔维斯人都将前往王城赴宴。无论你们的朋友降落在哪里,都会得到相同的指引。”

“你是说……”

“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我们不如——”菲利斯抬手指向天空,一座座浮空的岛屿呈现在众人面前,“——往上走。”

“那还等什么呢?快出发吧!”

“方向错了,先生,大门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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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看那里。”

“似乎是遇险的旅人,真是稀奇。”

“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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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不经意间的一次振翼,使清风顿起,漫过大地;绽放百花的神女微微俯身,赐世界以新生的吻;圣灵的使节随阳光一同降下,带来造物主的旨,将这个繁荣国度的纪念翻开了华彩的新篇。

“对了,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们是来寻找无尽能源的。”

“无尽能源?”

“嗯,为了拯救我们的星球。”

“啊…原来是探索先驱啊,失敬失敬。”

鸟雀在林间缠绵,蝴蝶伴着尘埃起舞。流水潺潺,风过树梢,是这片富饶的土地献给行路人的协奏。

“好美啊…不愧是朝圣之地。”

“朝圣之地?外邦人是这样形容我们的吗?很有意思呢。”

山路盘曲,半人高的杂草围在陡崖边,让出一条天然的栈道。瀑布自天空岛倾泻而下,为山峦加冕,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一片彩虹。

“菲利斯,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不用多久,快到了。”

云层在身旁翻起波涛,轻轻拍打山峰的岩壁,洁白的丝线从其中抽出,被命运金色的织机编织成绫罗绸缎,连接着每一座天空岛,又延伸到地面。

菲利斯将云中停泊着的木舟拽到身边:“嘿,看来我们赶上了最后一条船。”他左手撑着木板,双腿一蹬,稳稳地跳进船里,朝赛小息他们伸出手:“快来!”

船头的绳索被解开,木舟便沿着云道上行。“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最大的那座岛就是王城。”

翻涌的云雾渐渐远去,天空一片明净。半透明白色的巨鲸与身披金羽苍鹰一同穿行与云海间,为乘船的旅者们引路。浮空的岛屿从身边掠过,如同根植在云中。

“鲸鱼在天上飞欸!”

“快看!那些小岛的底部长着好多水晶啊。”赛小息将半个身子探出木舟,试图看清那些与他擦肩而过的岛屿。

“埃尔维斯的天空岛是【在矿洞上生长的岛屿】,每一年冬天,樵夫们都会在岛屿之间收获这些矿石,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能源供应。”

“那如果矿石开采完了怎么办呢?”

“只要没有人贪心到将他们的根系都破坏掉,这些矿石就会像森林中的植物一样不断生长。正如远古时代的人们会感谢赐予他们食物的蓝天和大地,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我们同样深爱着这里,难道不是吗?”

周围的景色不断翻页,随着菲利斯温和的叙述,属于埃尔维斯星的辉煌史诗被展开。卡璐璐望着周围变化的景象,她的眼神却像触碰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是啊,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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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王宫的马车为了避免影响交通,选择了一条僻静的窄道,却依然有人前来迎接。束着马尾、身披长袍的三王子,埃尔维斯最闪耀的明星,在第99次将脚边的碎石踢进溪流后,终于如愿听到了车轮碾过草地的声音。

“久等了,小伊瑟尔。”外出巡视的另外两位殿下从马车里走出来,热情地拥抱了他们的弟弟。

“怎么跑下来了?”

“显然是因为我的哥哥姐姐似乎忘了时间。”伊瑟尔蹙眉偏过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在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秒扬起得逞般的微笑。

“真是的,都说了少学你哥那些坏毛病…快上车吧,该回家了。”

“喂…说坏话起码回避一下吧?”

“他们是?”

“看来是异国的旅客,貌似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你姐姐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当中依然有人正被梦魇困扰。”

“…这又是什么新的谜语吗,达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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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起—床—啦——”

“嗯?!什么?!”阿铁打一个跟头从甲板座位上蹦起来,赛小息和卡璐璐也睡意朦胧地睁开眼,一抬头,发现菲利斯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木舟已经靠岸,宏伟华丽的宫殿建筑与繁华喧闹的街市近在眼前。

“真是抱歉,看来这么远的路程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太辛苦了。不过我们到了。”

“贵安!”城门边,一名骑士装束的女子笑着朝这里挥手,“居然是最晚来的吗,菲利斯?真少见啊。”

“贵安,拉文德,这些天的工作怎么样?”菲利斯将船停好,对岸上的姑娘报以同样的问候。

“一切都好。…哦,天呐,你是说你带来了三个外邦人吗?”

“是的。我准备去那边的花市再买点薰衣草,能代替我送他们面见二位陛下吗?他们和同伴走散了。”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就好。跟我来吧,小家伙们。”

“有缘再见,朋友们,愿曙光与你们同在。”菲利斯朝赛小息他们打了个手势,转身跑进一条小巷里。

彩色的琉璃灯盏挂在街道两旁,流动的丝带在空中翻飞。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人潮涌动,体温传递着欢悦与期盼。不时有断断续续的乐声在交谈的间隙中传来,使行人驻足。

“我叫拉文德,你们呢?”

“听起来真酷…!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来做什么?”

“这样啊……很艰巨的任务呢。祝你们一切顺利!”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嗯…机械造物平时都吃些什么?”

“想不想来点鲜花馅饼?味道很不错的。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话说你们是不是和朋友走散了来着,需要帮你们印寻人启事吗?”

“啊,不好意思,我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真不敢相信,上一次见到外邦人还是在我的学生时代呢。”拉文德深吸一口气,向着天空发出感叹。

“欸——??!”赛小息满脸惊恐得指着拉文德,“这么说,你…你已经…一万多岁了??!”话音未落,拉文德的指尖就戳到他脸上了。

“怎么看都不可能吧…我才刚满六百岁呢。”

“咦?不是说一万年前就已经没有人成功到达这里了吗?我的记忆没出问题啊。”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时候我正忙着考骑士编制,只知道他们是国王陛下带回来的。王宫到了,准备好去见两位陛下了吗?”

“该不会很可怕吧……?”

“放轻松,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宫殿巍然耸立,宛如神灵雕刻的冠冕。十二座尖塔像长剑一般刺入穹顶,塔顶绣着皇族标志的旌旗猎猎作响。绿植得到了自由生长的许可,在花圃中描绘着生命的情态。

彩绘的玻璃窗将阳光染得五彩斑斓,投射在洁白的地面是上。鞋尖踏着玉石地砖发出清脆的响声,古老的骑士盔甲伫立在拱廊两侧,平等地迎接每一个从这里进出的人。圣徒与天使的雕塑面容沉静,手持经书与权杖,为来往的人们赐福。

“圣殿骑士拉文德,见过二位陛下。来自地球的赛尔机器人请求接见。”

“好姑娘,让他们进来吧。”

“是。”拉文德侧身让出一条路,伸手示意赛小息他们上前。

“突然有这么多客人,很不寻常呢,埃弗里特。”

“怎…怎么办…我好紧张…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赛小息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算了,让我来吧。”卡璐璐上前一步,朝国王王后屈膝行礼。“参见陛下,我们是来自地球的赛尔机器人,我叫卡璐璐,这两位是赛小息和阿铁打。”

“欢迎来到埃尔维斯,好孩子。”国王赞许地点点头,“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是的,陛下,我们此行的五位精灵同伴在来的路上失散了,请问陛下有见过他们吗?”

“精灵的话没有见过呢,不过…”国王沉思片刻,“今日清晨倒是来了几个和你们差不多的机械造物。”

“什么?!”赛小息小队的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大事不妙的眼神。

—和我们差不多的…—

—机械造物…—

—难道是…—

—宇宙海盗?!—

“哎呀…出什么问题了吗?”许是三位访客的反应太过激烈,王后的神情显得有些担忧。

“是这样的,先前来到这里的恐怕宇宙海盗的势力,请陛下一定要警惕他们的行踪啊!”

“是吗……”国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用担心,陛下!要是这群坏蛋敢捣乱,”阿铁打抽出身后的武器,“我就用我的斩月双刀制裁他们!”

“嘿,别这样!”拉文德一个箭步冲上前,按住阿铁打的左臂,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一道墨绿色身影扯住了他的右手腕。

“请将它们收回去,先生,否则我会将你连人带刀一起扔出王城。”

“这这这这不是个雕塑吗…怎么突然活了……?”

“赛小息…!别乱说话!”卡璐璐轻声呵斥,“抱歉,陛下,我的朋友比较热心,但他没有恶意的。”

“没关系的,有侠肝义胆是好事。”王后走下高台,将手轻轻放在阿铁打的头顶,“然而真正优秀的战士不会轻易使刀刃出鞘,它们应该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去保护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

“……是,陛下。”

“好了,拉文德,千离,我想这孩子没有坏心,可以放开他了。”

“是。”

“你们所说的情况我已了解,另外几位客人的下落我会通知骑士们留意。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千离?”

“在,陛下。”金属鞋跟在玉石地砖上一踏,千离弯下腰,俯首向国王请命。

“带这几个孩子去庆典上转转吧。”

“遵命。”千离转身朝客人们一挥手,“别愣着了,走吧。”

“咪咔咪咔!”

“来了!”

“喂,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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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文德。”确认访客们真正离开王宫后,国王将目光转向一直站在大殿里静候指令的薰衣草骑士身上。

“陛下,我能为您做什么?”

“通知影卫看好关口,必须确保每一个外来者都有人盯梢。”

“是,陛下。”拉文德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王宫,十分钟后,身着银甲的特殊护卫便出现在王城的每一个角落。

国王捏着眉心,显然,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这位仁慈的领袖十分头疼。“稍安,埃弗,等达米安回来再商量对策吧。”王后将手搭在爱人肩上,她掌心的皮肤并不像一般的贵族那样细腻,反而交错着几道浅浅的伤痕,看上去有些粗糙。“他们三个出去了那么久,一定发现了什么吧。”

“嗯,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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