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连声附和:“是呀是呀,小姐想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
月季零还没应声,院门口便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利的女声,满是怒气:“反了天了这小贱蹄子!看我今天不扒了她的皮!”
月季零心里微动。
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太久。
既然昨日王爷爷那边递了话,给了她倚仗,那今天,就没必要再做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了。
香草脸色瞬间煞白,本能地想去挡门,可身子还没挪动几步,那扇本就有些老旧的木门“嘭”一声巨响,竟被人生生踹开。
月如花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盛气凌人地踏了进来。
香草下意识张开双臂护在月季零床前,声音发颤却不退缩:“二、二小姐……”她知道,今天这位二小姐是铁了心要找茬,哪怕自己怕得要死,也得护住小姐。
月如花此刻心情极度不佳,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只轻蔑地扫了香草一眼,仿佛在看一只碍眼的虫子。
她手腕微动,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出,看似随意一拂,香草便如同断线风筝般被弹开。
“二小姐息怒……息怒……”香草挣扎着跪伏在地,不住磕头。
月如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底却淬着毒:“息怒?晚了。”她侧头对身后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吩咐,“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捆了,送去春风楼!我看她还怎么拦我的路!”
那两个嬷嬷狞笑着上前,卷起袖子,蒲扇般的大手就朝地上的香草抓去。
“慢着。”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月季零已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眼神平静无波。她缓步走到香草身边,弯腰将瑟瑟发抖的丫鬟扶起,仔细替她理了理被撞乱的衣襟和发髻。“站到我身后去。”
香草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一时间忘了动作。
月如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哟?月季零,你这脑子是睡糊涂了,还是被门夹了?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敢跟我叫板?”她上下打量着月季零,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看来是忘了以前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了。记住了,废物就算爬起来,也终究是废物,上不得台面!”
话音未落,月如花掌心光芒一闪,凝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球,带着破空声,直直砸向月季零的脸。
然而,预想中月季零狼狈躲闪或被打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只见月季零身形微侧,那光球便擦着她的发梢飞过,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浅坑。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紧接着,她抬腿,快如闪电,一脚踹在月如花的小腹上。
“呃啊——!”
月如花完全没料到这个一向懦弱的妹妹竟敢还手,更没料到她速度如此之快,力道如此之大。她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弓着身子倒飞出去。
她捂着肚子,疼得面容扭曲,连惨叫都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那两个嬷嬷彻底傻眼了。
她们跟着二小姐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三小姐不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两人呆立原地,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有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就要嚎:“来人啊!三小姐杀——”
“聒噪。”月季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们面前。
没等那嬷嬷喊完,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随即双目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小院。
两人同时捂住眼睛,指缝间瞬间被温热粘稠的液体浸透,鲜血汩汩流出。
月季零面无表情地抬脚,踩碎了掉落在地、还在微微颤动的两颗眼珠,发出“噗嗤”一声轻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两人,声音冰冷:“还想去通风报信?”
两个嬷嬷疼得几乎昏厥,哪里还顾得上月如花,只知道拼命磕头求饶:“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啊!是奴婢有眼无珠!是奴婢狗仗人势!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的,跟奴婢没关系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三小姐开恩!”
此刻,月如花早已疼晕过去。两个瞎眼的嬷嬷还在地上蠕动哀求,血污满地。月季零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积郁的浊气一扫而空,只觉无比畅快。
香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小姐……小姐她……她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刚才嬷嬷的惨叫引来了人。
香草看着地上哀嚎的嬷嬷,又看看自家小姐平静得有些吓人的侧脸,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咽了口唾沫,猛地搬起身旁的一只木凳,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其中一个嬷嬷的后脑!
“咚!”又是一声闷响。
另一个嬷嬷还没反应过来,也被香草如法炮制,砸晕在地。两个嬷嬷彻底没了声息,只有地上的血还在蔓延。
月季零有些意外地看向香草,这丫头……
香草丢开凳子,腿肚子还在打颤,却努力挺直腰板,挡在月季零身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小姐别怕!所有事……所有事都让奴婢一个人担着!是奴婢打伤了二小姐,打瞎了她们的眼!”
月季零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担责任了?放心,有我在,谁也动不了我们。”
话音刚落,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伸长脖子往里看,但没人敢轻易踏进来。
为首的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大丫鬟燕儿。
燕儿接到通报,说是三小姐院里闹起来了,起初还以为是二小姐又在欺负三小姐,没太在意。可后来又有人慌慌张张跑来说,听到里面传出骇人的惨叫,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匆匆赶来。
众人见燕儿来了,自动让开一条路。燕儿皱着眉往里一看,当即瞳孔一缩!只见月如花人事不省地倒在桌旁,嘴角还挂着血丝。
她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冲过去:“二小姐!二小姐您怎么了?!”她急忙回头大喊,“快!快来人把二小姐抬回院子!快请大夫!”
随着燕儿的呼喊,人群后立刻挤出两个健壮的仆妇,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月如花抬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燕儿临走前,目光复杂地扫过院内,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双目流血、生死不知的嬷嬷,以及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的月季零。燕儿心头一凛,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跟上抬着月如花的仆妇。
等燕儿她们一走,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下人再看向屋内,目光触及那两个瞎眼嬷嬷的惨状,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尤其是一些以前跟着踩过月季零、或者说过风凉话的丫鬟仆役,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想起三小姐刚才那狠厉的手段,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纷纷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下月季零和香草,还有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月季零对香草吩咐道:“去,叫几个侍卫过来,把这两个老东西,给我丢出府去,扔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