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其余人接二连三地转醒,脸上神色各异,大多带着未褪尽的惊惶与迷茫。
周遭一片狼藉,倒下的人影横七竖八,空气里血腥气与那奇异的药香交织,提醒着他们方才的险境。
月季零环视一圈,决断迅速:“此地不宜久留,都进我的空间暂避!”
众人此刻心有余悸,自无异议,能有个安全之所已是万幸中的万幸。
苏天脚步有些虚浮地挪动,视线不自觉落向不远处的景茹。
她衣衫上,点点血迹斑驳,格外刺眼。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苏天心头,混杂着愧疚与后怕。他脚步略显迟疑,最终还是磨蹭着走到了景茹的身边。
“你…伤势如何?”他开口,声音有些发干,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份关切。
景茹正抓着一枚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野果大口啃着,听见问话,她随意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她腮帮子被果肉塞得鼓鼓囊囊,含糊却十足爽朗地回应:“小伤而已,碍不着什么事儿!”
“再说了,这事儿可不怪你。”她又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果肉,神采飞扬,不见丝毫阴霾,“从头到尾,全是那该死的魇狐在捣鬼!”
“那畜生,委实阴险狡诈,跟传说里描述的一般无二,难缠得很!”景茹像是要将对魇狐的愤恨都发泄在果子上,语气无多少后怕,更多的是一种不屑与啐骂。
景茹啃完了野果,随手抹了抹嘴。
她瞧见苏天还杵在一旁,两手空空,便问:“我这都快饿晕过去了,你怎么都不弄点吃的?”
“你这会儿不饿?”
苏天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我还好。”
他话锋一转,从怀中摸索着。
“对了,之前是我不对,把你打伤了,总得…补偿一下。”
他掏出一个小巧的翠绿色陶瓷瓶,小心翼翼地揭开瓶口蒙着的红布,有些脸热地递到景茹面前。
“这是回灵药,你喝了,气血能快些恢复。”
回灵药?
景茹的呼吸都仿佛停了一瞬。
这药的名头她可太清楚了。
据说炼制它的主药紫参,只在危机四伏的烈焰林深处才能找到,本身就极为稀少,价值连城。
更别提,能够炼制这种药的炼药师,走到哪里不是被各方势力奉为上宾的存在。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伸出双手,小心地接过了那只沉甸甸的小药瓶。
惊喜瞬间冲淡了她脸上的疲惫,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声音都跟着轻快了不少。
“这个…真是给我的?”
苏天脸上更热了,耳根都有些发烫,他磕磕巴巴地应道:“我…我说过要赔罪的,自、自然就是你的了!”
“哇!”景月茹欢呼一声,激动之下,竟一把抱住了苏天。
“苏天!你这人也太好了吧!谢谢你!”她清脆的声音里满是真挚的喜悦。
不远处的景寒,安静地将两人的互动纳入眼中,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炼药师如今可金贵得很,各国都当宝贝供着。
真正的炼药世家,却一个个藏得比谁都深。
苏天那小子,多半还未经炼药师试炼。
景寒想到那瓶回灵药,心口就隐隐作痛。
那回灵药,能生死人肉白骨,千金难求!
不止补气血,连灵力都能极速回满,寻常人求都求不来!
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景茹那丫头!
他心头火起。
父皇也忒偏心了!景阳,没了母亲又如何?各种奇药法宝,流水似的往她手里塞。
景茹那蠢货都沾不到光,他景寒又能算什么?
月季零……
月家,林家。
这两座靠山若能为他所用,父皇那张老脸,多少也得对他另眼相看。
可恨!
他深藏的图谋,竟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搅了局!
景寒的视线落在月季零身侧的七煌身上,那人跑前跑后,献着殷勤,实在碍眼。
他心头一阵烦恶,攥紧了拳,骨节根根泛白。
谁也别想挡他的路!
谁都不能!
他的野心,谁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