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随意,却带着审视和轻慢,仿佛在问一个不学无术的子弟,功课做得如何。
月季零像是听不出那话里的轻视,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托老夫人的福,在青云书院确实学了些东西。”
她顿了顿,在老夫人不耐烦地要开口前,不疾不徐地继续。
“侥幸突破,如今,已是金阶五重。”
“勉强能够自保罢了。”
话音落下,内室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似乎都凝固了。
老夫人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些许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
她声音都变了调,再也维持不住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金阶?五重?”
怎么可能!
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媳妇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好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三丫头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月府的规矩!
下马威?
如今全府上下,谁能接得住一位金阶五重修行者的一根手指头?!
月季零看着老夫人那张瞬间煞白的脸,笑容依旧淡然。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她这话,听在老夫人耳朵里,却比任何嘲讽都来得刺耳。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内室的死寂。
“祖母!您可别听她在这吹牛!”
门帘被“哗啦”一声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正是月家二小姐月如花。
她一进来,便恶狠狠地剜了月季零一眼,满脸的嫉恨与不屑。
月季零不闪不避,甚至还冲她微微一笑。
“二姐。”
“二姐?”月如花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后退半步,尖声叫了起来。
“谁是你二姐!月季零,你少在这儿跟我攀亲戚,我嫌恶心!”
月季零闻言,只是笑,并不言语。
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月如花心中的妒火。
“哼,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废物,在外面鬼混了几天,真以为自己脱胎换骨了?做什么白日梦呢!”
月如花越说越气,声音也愈发尖利,她就是见不得月季零这张脸。
凭什么她月季零是嫡女,自己却要背着庶女的名头,被人指指点点!
凭什么她月季零一回来,就能压过所有人!
“如花。”老夫人终于开了腔,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更没有半点要斥责的意思。
她也想看看,这个孙女的底气,到底有几分成色。
得了老夫人的默许,月如花的胆子更大了,她冲到老夫人身边,抓着她的衣袖撒起娇来。
“祖母!您怎么能让这种晦气的人进门!她就是个灾星!”
月如花的声音陡然拔高,怨毒地指向月季零。
“谁不知道,她那个亲娘,就是被她这个不孝女活活克死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满室的檀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骤然凝滞。
空气,冷得像冰。
一直稳坐不动的月季零,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却让人看得遍体生寒。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扎向月如花。
“有胆子,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