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
“三丫头,凡事留一线,见好就收,要知趣。”
这话里带着敲打和警告。
“知趣?”月季零轻笑一声,终于站了起来,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说的是。”
她顿了顿,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就此作罢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既然要孙女知趣,那不如,将我逐出月家,如何?”
“你这逆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月钟鸣大惊失色,第一个跳了起来。
月季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着老夫人,缓缓弯下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孙女知道。孙女,月季零,恳请老夫人成全,将我逐出月家。”
全场死寂。
月季零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刚刚端起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茶水溅出,烫了手也毫无知觉。
她才叫这丫头“知趣”,转眼间,这丫头就用这种方式,给了她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
“你这个逆女!”
月钟鸣第一个失控,他指着月季零的鼻子,额角青筋暴跳,声音都劈了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月家养你这么大,你想走就走?!”
月季零终于将视线从老夫人身上移开,落在了这个所谓的父亲身上,唇角那抹讥诮的弧度越发明显。
“父亲?”
她轻轻念出这两个字,随即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疏离和嘲弄。
“哦,不对,该叫您一声月家主。”
“您是不是忘了,从前,我这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可是您亲口说的,是月家的耻辱。”
她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怎么?如今我这废物好像还有点用处,你们就想起来了?想把我这条养了十几年的狗,拴得更紧一些?”
“你!”
月钟鸣气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当场昏厥。
他想破口大骂,可看着满堂宾客,那些话又死死地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月家的脸面,今天算是被这个逆女丢尽了!
原本还有些同情月季零的宾客,此刻也纷纷变了脸色,窃窃私语起来。
“这月家三小姐,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是啊,月家再怎么说也养了她十几年,有点本事就这样对家族,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啧啧,果然是翅膀硬了,要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丫头,哪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风向,彻底变了。
那些指责的目光,从罗玉媛和月如花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月季零身上。
罗玉媛简直要笑出声来。
她垂着眼,掩去眸中的狂喜和得意。
真是天助我也!这个小贱人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她巴不得月季零立刻被逐出月家,永远不要回来,这样,她的如花如萱就再无后顾之忧!
面对满场或明或暗的指责,月季零脸上那抹讥诮的弧度反而愈发深了。
忘恩负义?
她轻笑一声,在所有人或鄙夷或看好戏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块通体剔透的宝石,在厅内昏黄的灯光下,竟折射出幽幽的寒光。
指尖轻触宝石,那冰凉的质感直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