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被硬生生撕开,又被碾碎重组,骨头渣子都在哀嚎。
黑暗中,月季零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一个名字,一个对她无比重要的名字,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少……少奶奶……您醒醒……”
一个细微又发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哭腔。
谁?
谁是少奶奶?
烦死了。
她不耐地哼了一声,想翻个身,却发现浑身软得跟烂泥一样,动弹不得。
“少奶奶……求您了……”
月季零猛地睁开了眼。
刺眼的阳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
蓝天,白云,几只不识愁滋味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过。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茂密的草丛,几棵参天大树,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
月季零的视线死死钉在那条小溪上。
一个念头,突兀地冒了出来。
有鱼吗?
肚子饿得咕咕叫。
“少奶奶,您终于醒了!”
身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月季零僵硬地转过头。
眼前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繁复的橙色衣衫,一张小脸煞白,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哭过。
月季零又低头瞥了眼自己。
一身刺眼的大红色,是嫁衣。
她抬起头,对着那个小姑娘,认真地问出了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有鱼叉吗?”
小姑娘脸上的庆幸瞬间凝固,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月季零奇怪地歪了歪头。
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就是饿了,想叉条鱼烤着吃,有什么问题?
这姑娘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鱼叉,渔网也行。”月季零补充道。
“啊——!!”
一声刺破天际的尖叫响起。
“少奶奶疯了!少奶奶她真的疯了啊!!”
眼前的小姑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树林里。
月季零茫然地挥了挥被带起的灰尘,看着自己这一身嫁衣,再看看这荒郊野岭。
一个清晰的结论浮现在脑海:这是刚拜完堂还是准备去拜堂,然后被丢在了这里?
她翻了翻自己的袖子,空空如也。
好歹留张纸条,告诉她现在的身份背景,仇家是谁,对象长什么样也行啊!
等等……
为什么想到这个词,心脏会猛地抽痛一下?
脑海里像是有道闪电划过,一个模糊的名字在嘴边盘旋,却怎么也抓不住。
头又开始痛了。
月季零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起来。
一个名字,带着无法言喻的熟悉和心悸,从灵魂深处破土而出。
“七煌……”
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茫然。
“七煌……是谁?”
头痛的余波总算退去。
月季零撑着发软的腿,从草丛里捡了根还算结实的树枝,握在手里掂了掂。
得找吃的。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咕噜咕噜的肚子比什么都真实。
她循着潺潺的水声,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水声越来越响,从一开始的轻柔私语,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冲出最后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道巨大的瀑布从悬崖上奔腾而下,狠狠砸进底下的深潭,激起漫天水雾。
月季零的视线在潭水表面来回扫荡,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谁?”一个声音冷不丁地穿透了瀑布的轰鸣,清冽又悦耳。
月季零猛地扭头。
潭水中央,一个男人正泡在水里。
水波荡漾,堪堪没过他的胸口,宽肩窄腰,线条流畅得惊人。
男人也看见了她,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