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听到声音心下一紧,没来得及思考,推开门快步走进接待室。
只见吴烁紧紧抓着裴弦之的衣袖,裴弦之把手搭在她身上安抚着她。
刘耀文你干什么呢?!
刘耀文一把将吴烁扯开,不过显然吴烁并不是很想理他,再次抓上了裴弦之的胳膊,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李传峰死了?李传峰真的死了吗?”
裴弦之你先去看一下小孩,好像被吓到了。
看着刘耀文犹豫的模样,裴弦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刘耀文这才放心的抱着小孩出了屋子。
刘耀文小向阳不哭,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李向阳止住了哭声,有些不安的抓住了刘耀文的衣服,在出门时小小的孩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疯癫的吴烁,一滴泪无声的落下。
妈妈不在身边,他不能哭闹,他要懂事。
看着刘耀文抱着李向阳走了,吴烁也冷静了下来,裴弦之扶着她坐回到了沙发上,吴烁低着头没有说话,裴弦之也没有开口,只是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女人面前。
裴弦之喝口水吧,水温刚好。
女人没有喝,只是紧抿着嘴唇,半晌后,她沙哑着嗓子开口。
“苍天有眼,李传峰终于死了。”
吴烁撩起衣袖,密密麻麻的疤痕布满了整个小臂。
“警官,你知道吗,李传峰他家暴,他不只是家暴,他要杀了我,杀了我的向阳。”
一滴泪滴在了裴弦之的手背上,随后女人握住了裴弦之的手,那是一只颤抖的,布满茧子的手。
“十年前,我带着憧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可是谁知道,那不是殿堂,那是坟墓……”
婚后,吴烁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李传峰家里也催得紧,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婚后的第三年,李传峰的父母进城找了他们夫妻俩。
李传峰的父母说,如果在没有孩子,就让他们两个离婚,谁也别耽误谁,李传峰是不愿意的,那时候她还以为她遇到了真爱,感动的握住了李传峰的手。
第五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月份大了之后,吴烁按耐不住去医院查了,是个男孩,李传峰的父母得知消息后很高兴,天天说着他们老李家有后了,那段时间,也是吴烁最为幸福的几个月。
可是变故出现在李向阳一岁时,李传峰在外面喝了酒,回来就说李向阳是野种,说吴烁对不起他。当时的吴烁非常气愤,她把李向阳哄睡着以后,开始和李传峰理论。
“你在说什么胡话!向阳就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放屁,人家都和老子说了,李向阳和我一点也不像。说!这个野种是你和谁的孩子!”
争执中,李传峰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按在沙发上。
拳头落了下来,就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令吴烁无处躲避。
次日,李传峰醒了酒,看着满屋的狼藉,他跪下了,他说:“对不起老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吴烁怀中小小的李向阳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偏头躲过了吴烁拿着的奶瓶,小手轻轻的放在了吴烁嘴角的伤口上。那一刻,吴烁原谅了李传峰,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不想这个小小孩长大后被诟病被孤立。
一个月后,李传峰又是一身酒气的回了家。
这次,并没有任何言语,李传峰扯过正在哄李向阳的吴烁。一脚,两脚,吴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无力反抗,只能抱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
恍惚中,她听到了李向阳的哭声,她想哄哄李向阳,可是换来的却是李传峰更为暴力的对待。
第二天李传峰又向她下跪,看着李向阳牙牙学语的模样,她还是又一次原谅了李传峰。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
就这样,李传峰每隔几天都要打她一次,可是为了李向阳,她一次又一次的忍了下来,一直到两年前一个雨夜。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砸在落地窗上,此时的李向阳已经三岁了,小孩很是独立,已经可以学着自己睡一张小床了。
“传峰,阳阳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吴烁关上李向阳小卧室的房门,看向坐在客厅里喝的醉醺醺的李传峰。
“滚!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也配花老子的钱!你有钱你自己送他去!”
吴烁不再说话,她不想挨打了。
可是这次李传峰却又不依不饶了起来。
“臭娘们,你这是默认那个小野种是别人的孩子了是吧!老子打死你!”
就这样,盘子落到了吴烁的头上,同时砸下来的还有杯子,水壶,和李传峰的拳头。吴烁想要反抗,可是又一个盘子砸碎了她所有的勇气。
李传峰打了一会,越打越生气,他站起身,嘴里嚷嚷着要杀了她,要杀了李向阳,这一刻,吴烁知道李传峰是认真的。
她趁着李传峰走进厨房从外面反锁了厨房的门,回到李向阳的房间,她拿起手机抱着李向阳就往外跑,出门时,她还能听见李传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可是吴烁不知道去哪,她只能回了自己的家,但是她又害怕她的父母会替李传峰说话。不过幸好,并没有。她的父亲在知道以后,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扇在了父亲自己的脸上。
他说:“我后悔,后悔没替我闺女掌好眼,嫁了这么一个畜牲啊…”
当天晚上,她的父母给她拿了40万,说这是当年的彩礼,让她拿着这笔钱快跑,跑的越远越好。她想带着父母一起,可是她的母亲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说:“去吧孩子,一切有妈妈在呢。”
吴烁带着孩子和钱走了,她来到了上水,打算开始她的新人生。
飞机起飞前,她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手掌轻拍着怀中的李向阳,嘴里轻轻的哼唱着儿时她听过的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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