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未至，晨光熹微。
姜云知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自然醒来，却发现枕边人早已不见踪影。她揉着惺忪睡眼撑起身子，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点点红痕——昨夜蓝忘机难得失控的证明。
"醒了？"
清冷嗓音从屏风后传来，蓝忘机手持铜盆转出，白衣胜雪，抹额端正，仿佛昨夜那个将她抵在门上索求无度的人是幻觉。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泄露了端倪。
姜云知故意拉高锦被，露出委屈表情："含光君昨夜好生凶猛，我这腰..."
"胡闹。"蓝忘机耳尖更红了，将铜盆放在架子上，"今日有早课，莫要耽搁。"
姜云知偷笑，裹着被子挪到床边，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立刻被蓝忘机拦腰抱回："寒从脚起。"
"那你帮我穿鞋。"她得寸进尺地晃着白嫩的脚丫。
蓝忘机无奈，单膝跪地握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姜云知低头看他垂落的睫毛，心尖像被羽毛扫过，痒痒的。
穿好鞋袜，蓝忘机从妆台上取来眉笔："抬头。"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仪式——自大婚那日起，蓝忘机每日都要亲自为她画眉。起初姜云知还笑话他古板，直到某次夜谈，蓝忘机才低声解释："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此刻，他修长的手指轻托她下巴，眉笔在额前细细描摹，呼吸拂过她鼻尖，带着松木清香。姜云知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唇，突然起了坏心，假装打喷嚏猛地转头——
眉笔在脸上划出长长一道黑痕。
"姜、云、知。"蓝忘机一字一顿，眼中却盛满宠溺。
"我错啦！"她笑嘻嘻地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啄一记，"含光君大人有大量？"
蓝忘机扣住她后脑，将这个吻加深。直到远处钟声响起，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晚些再罚你。"
......
辰时三刻，讲学堂内。
姜云知坐在后排，假装认真听蓝启仁讲解《礼记》，实则偷偷在竹简上涂鸦。一个小人持剑，一个小人吹笛，中间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姜姑娘。"蓝启仁突然点名，"'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后句为何？"
她慌忙站起，正欲胡诌，一枚小纸团精准落入她袖中。展开一看，是熟悉的清峻字迹："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她朗声回答。
蓝启仁满意颔首，继续讲课。姜云知悄悄回头，只见后排的蓝忘机正襟危坐，仿佛刚才传纸条的不是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午休时分，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去。姜云知拉着蓝忘机溜到后山，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猜猜是什么？"
"烧饼？"蓝忘机猜测。
"错！"她献宝般打开，"是汉堡！我让厨房特制的。"
蓝忘机看着两片面饼夹着的肉和菜叶，迟疑地咬了一口，随即被黄芥末呛得眼角发红。姜云知哈哈大笑，赶紧递上水囊："怎么样，现代美食？"
"尚可。"蓝忘机强忍刺激，坚持吃完，最后连灌三口水才压下咳意。
姜云知心中柔软，凑上去舔掉他唇边酱汁："傻不傻，不爱吃就别勉强。"
蓝忘机捉住她手腕："你喜欢的，我都想尝。"
简单一句话，让她鼻尖发酸。这个曾经连辣味都不沾的皎皎君子，如今为了她尝试各种现代食物，被呛得满眼泪光也不肯说一个"不"字。
"下次给你做甜口的。"她靠在他肩头承诺。
......
申时，藏书阁。
姜云知踮脚去够最高层的竹简，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温热的手。蓝忘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轻松取下她要的《山海经》。
"怎么突然看这个？"他拂去简上灰尘。
"想查查有没有关于两界印的记载。"姜云知翻开竹简，"总觉得金光瑶的事还没结束。"
蓝忘机眸光一暗，从背后环住她："今日不谈这些。"
他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拂过耳际，惹得姜云知心神荡漾。为转移注意力，她故意指着一段文字："看这个，'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像不像你？"
"我像狐狸？"蓝忘机挑眉。
"像啊。"她转身戳他胸口，"表面清冷自持，实则..."
话未说完，脚下突然一滑！原来她不小心碰倒了烛台，蜡油洒在地上。蓝忘机迅速揽住她的腰，却被她下意识拽住衣领，两人一起跌进旁边的书堆里。
竹简哗啦散落，姜云知被蓝忘机护在身下，毫发无伤。他们鼻尖相抵，呼吸交融，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实则什么？"蓝忘机低声问，嗓音暗哑。
姜云知咽了咽口水："实则...呃..."
门外突然传来弟子的谈笑声，越来越近。两人慌忙分开，蓝忘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理好衣冠，端坐案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姜云知则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竹简，脸颊烧得通红。
弟子们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含光君正襟危坐，手持书卷；姜姑娘跪坐一旁，整理典籍。只是...为何姜姑娘的衣带系错了？含光君的抹额也有些歪？
"打扰了！"领头的弟子反应极快，拽着同伴们火速撤退。
门一关，姜云知就笑倒在蓝忘机怀里："他们肯定误会了！"
"误会什么？"蓝忘机一本正经，"我们确实在'整理典籍'。"
姜云知掐他一把："蓝二公子学坏了！"
......
戌时，冷泉边。
姜云知神秘兮兮地蒙住蓝忘机的眼睛："带你看个东西。"
她牵着他来到泉边新辟的小花园，那里有几株盛开的红玫瑰——是她偷偷用从现代带回的种子培育的。
"这是？"蓝忘机看着从未见过的花朵。
"玫瑰，现代世界象征爱情的花。"姜云知摘下一朵别在他耳畔，"好看吗？"
月光下，红艳的花朵衬着白玉般的面容，惊艳得让人屏息。蓝忘机轻抚花瓣，突然单膝跪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玉镯。
"这是..."
"祖传的。"蓝忘机将玉镯戴在她腕上，内壁刻着细小的莲纹，"愿如莲并蒂，生死不离。"
姜云知眼眶发热，扑进他怀里。蓝忘机顺势抱着她坐在泉边大石上，两人静静依偎，看水中月影摇曳。
"蓝湛。"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蓝忘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取来古琴，轻抚一曲《凤求凰》。琴音袅袅，泉水叮咚，远处传来隐约笛声——是魏无羡在吹奏《忘羡》。
姜云知心领神会，取出随身竹笛加入合奏。奇妙的是，音符竟化作实质的金色光点，围绕两人飞舞盘旋，照亮了夜色。
不必言语，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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